客厅靠窗的餐桌。 他放下饭，没有马上入座，而是转身走到沙发，将沙发上摊着的大头娃娃拎。 大头娃娃大概有半个他那么高。 是他初一生日那天，给自松沄买的生日礼物。 那时候还没什么钱，做定制。 松沄逛街时瞧见一家可把图片印到娃娃上的店，姜陆烬便拿着他时画的半品，进店印了一只。 过了五年，劣质的印刷早掉得剩多少。 好在那双blinblin的蓝眼睛够大，还稳稳地印在娃娃的大头上。 姜陆烬将娃娃拎到餐桌的对面座位，松沄便他身上下来，跑去了娃娃里。 大头娃娃晃晃圆滚滚的脑袋，两只棉絮撑出的长条胳膊往桌上一撑，而后将大脑袋一托，blinblin一双蓝色大眼怼到姜陆烬面，摆足了陪伴吃饭的架势。 姜陆烬笑着将他的大头推远了些，边吃饭边跟他闲聊了来。 吃完饭，碗被松沄操控着自去洗碗池里洗了个澡。 姜陆烬也进到卧室，拿换洗的衣服准备洗澡。 十一小长假。 因今年刚好赶上严查，高一到高三无一例外，全都拥有了难得的七天假期。 姜陆烬管放放假，作息日常安排都大差差。 洗了澡，先把假期七天的作业写完。 明天跟松沄去趟菜市场，后两天有几个提看好的附近游玩景点要去，剩下几天里还要再去趟市中心的图书馆，再把定制的娃娃领回来。 想着行程安排，姜陆烬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虽是夏末，但这几天天气干燥，入夜了也寒凉，甚至还带点余夏的闷热。 过天气何，于姜陆烬而言并重要。 只要松沄缠在他身上，炎炎酷暑或是凌冽寒冬，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差别。 他进到淋浴间，脱了衣服。 原本隔层衣服圈在他身上的松沄，随着这层褪去的衣服，一下子便毫无阻隔地贴上了他。 过去十来年，姜陆烬都未觉得这有什么过。 松沄无形，比某具象化的东西，他更像主观识下近乎能量体的存在。 于姜陆烬而言，松沄贴在他身上，给他带来的唯一感官区别，就是冷与热的交替。 可今天，就在到一个小时，能量体具象化了。 他仅凝出了实体，凝出的实体还普通人类一般无二。 头发蓬松柔软，皮肤冰凉细腻，甚至连那双幽蓝的眸，都能见细微的情绪流。 姜陆烬根本没有刻去想。 几乎是在松沄贴上他的瞬间，松沄的模样便自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那由他一笔一划勾勒，涂涂改改，修修正正，尽数朝着他理想方向落点的模样。 身上裹着的触感一时间变得寻常了来。 姜陆烬无端想松沄的手。 那双素白的，冰凉的，落型之初抵上他后背的手。 姜陆烬指腹按过的，细腻冰凉的触感，与此刻贴在他身上的似乎并无同。 松沄初到他身旁时，每回裹在他身上都裹得十分实。 因正值寒冬，松沄每回都是将他头到脚裹得严丝合缝。 后来天暖了些，他姜陆烬熟络了，再加上乱七八糟的知识胡吃海喝地灌进去一大堆，性子比初识时跳脱了少。 有时候挂在姜陆烬身上挂无聊了，他就会慢悠悠地四处乱。 比现在。 慢悠悠顺着他的脚腕往上，在他的膝弯间转两圈，又继续向上没入根部。 该是很寻常的。 可天干物燥，姜陆烬又总想松沄那双比他稍大上一圈，正正好能将他的手包裹住的冰凉双手。 无形落了形。 圈住他脚腕的仿佛变了那双手。 冰凉的，指节修长。 圈着他的脚腕，又抓上他小腿肚，直到指节没入可见之处。 姜陆烬按在淋浴开关上的手倏地一紧。 浴室明亮的白炽灯下，少年浑身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烧红。 他呼吸逐渐变重。 分明都没开水，纤长浓密的睫毛却缓缓被湿。 偏偏始作俑者见他久作，还无知无觉地出声询问：“火火，你今天舒服吗？你身上好烫。” 姜陆烬合上眼，深吸一口气。 再睁眼，他声音略显沙哑。 “三点水。” “嗯？” “后我洗澡，你别跟进来了。” 足足能有半分钟的安静。 松沄极其解的声音响：“什么？” 姜陆烬没解释，只能道：“没什么，你先出去吧。” 又是长久的寂静。 久到姜陆烬觉得他那十五六岁都没来过的青春躁期都要来了的时候，身上的温凉终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