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清没有再说话,仿佛说什么都不能表达自己心中的想法,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排斥。
车行驶在人民路上,路过一家高档大品牌的店,陈璐把车停在店的不远处,两个人一起下车,进店,拿了营养品付钱就出了店。
上车,良久,车终于行驶到了。
是一个老小区,小区中心有一棵高大苍郁,茂盛的橡树,在阴蔽之下,有两三张石桌,一群老奶奶在那打牌,还有老爷爷在那下象棋。
陈璐把车停在没车经过的地方,下车。
高跟鞋经过的地方有无数个好奇的眼神探出看,小区有些年岁了,还是哇哇坑坑的路,走在上面有困难。
楼层与楼层之间还有攀爬席卷在墙壁上的绿植,爬山虎粘在墙上一动不动,橡树树干处还有蝉鸣,牛后阳光透过树影晒在泛黄的墙面上,氛围像一张陈旧的照片。
陈璐顺着记忆来到了一扇铁门前,老旧生锈的锁,褪色的大门,廖清垂头眠嘴。
陈璐敲了敲门,两人都似乎有些正襟危坐,紧张不已。
廖清手指紧紧攥着挂绳,有点低眉顺眼的感觉。
终于,门打开,四目相对。
南怀真只一眼就认出了站在门口的两个人,他那已经戴上老花镜,四周长满皱纹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在他还没老年痴呆的岁数里,他可以想起当年在他面前一脸诀绝的要去遥远的海对岸求学少女的影子,那时候,她还没满18岁。
廖清看着她面前已经苍老,佝偻着背的老人,她十分郑重向他鞠躬,生涩地说:“别来无恙,南老师”
陈璐也恭敬地说:“好久不见,南老师,您过得还好吗”
南怀真是曾经的教导主任,他在任二十年,教书三十年,送过一代又一代学子赴考,写过的板书也让无数人临摹,像一棵清松,干净澄澈,又充满书卷气。
廖清和陈璐是他带的最后一届。
他欣慰地他们笑:“好久不见了,我过的好的,进来喝杯茶吧”
身体让开,让他们进去,廖清经过的时候依然不敢去看老师的眼睛。
南怀真那明朗的身体去到厨房给她们倒茶。
房子里充满着上个世纪的感觉,电视机用白色纱布盖着,黄暗色的橱柜,上面随意地摆放陈旧的相框,但却很干净,看出来天天擦,上面的人是南老师许愿一生一世的夫人,但她不幸离世,旧的书柜,堆满了书,大部分都是有褶皱,书页已经泛黄,残缺的孤本,在角落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牛奶,营养品,人参,还有名贵的酒。
无论哪种,都不能看出这是旧的空间,旧的人。
廖清和陈璐坐在古老的沙发上,南怀真端着荼出来,陈璐和廖清连忙站起身去接这杯茶。
南怀真坐下,陈璐倒是来看过一次,大家都忙,只有廖清,毕业之后,他都不知道她是婑是胖了,之前从陈璐的口中得知:“她工作很忙,作息不规律,把自己当成拼命三郎一样的”
南怀真是生气,再拼命工作也得照顾好自己。
可当她重新出现在他眼前时,他知道,这并非是她的选择。
廖清从进门开始就如坐针毡,原本见到恩师她应该开心到无与伦比,当看到他还是会怯懦。
思来想去也总归让老师就是自己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格,她还是恭恭敬敬的把手中的补品递给他,神色不宁的说:“老师,这是给您的”
又惶恐起身:“我这些年不来看你是我太忙了,虽然这是借口,但是是事实,您老人家不要和我介意。”
说话牛头不对马嘴,南怀真冷哼一声。
陈璐知道自己在这里会妨碍到两人说会话,她就起身先告辞了会。
……
南怀真起身把相框重新擦了一遍,只有面对昔日的爱人,他的肩膀稍稍松了一下,眼睛像是泡在温柔水里。
他背着廖清说:“都这么久的事了,何况你当时跨洋求学,在我面前激昂发言,那时候我是支持的,无论你干什么,我都非常支持”
廖清沉默不语。
南怀真继续往下说:“那工作忙,我也知道,搞金融的要强了点,而且你家那情况,钱真的很重要,可是……”
说下去不免有些哽咽:“你怎么……最后连抑郁症都患上了”
南怀真想到不久前陈璐来拜访他,字里句里都透露出廖清有可能患抑郁症了,陈璐在美国的时候,发现她住的地方柜子里有各种各样的药。
她翻出的时候立马去医院,检验出来才知道是抗抑药,和安眠药。
陈璐知道这件事情后,立马给在国内的他打电话,依稀记得她的声音发颤,口齿不清的说:“老师,我该怎么办啊,我怎么这么笨,现在才发现,廖清她每天睡不着,她好像得抑郁症了”
陈璐的声音都在责怪自己,南怀真听到之后太阳穴泛疼,他恨不得把廖清从美利坚拽出来,质问她。
过了许以
陈璐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她知道廖清不会听别人劝的,所以就索性让她知道她病的有多严重,伙同她的医生让她辞工作,然后引导她来威海散心。
这些事,都是南怀真和陈璐一起商量了很久想出来的办法。
廖清低下头,她不知道她会这么让人操心,她拼命掩饰的病情在别人看来如同岌岌可危的高墙坍塌,想到这些,她忍不住眼泪,不断在眼眶打转,断断续续的说话,声音颤抖,弊着眼泪,眼眶红了一圈:“我没想生病的,真的,对不起让你们操心了”
狼狈的抹着眼泪。
善良的人第一件事就是道歉,南怀真知道她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