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片黑暗，耳畔只余下她自己的呼吸声，仿佛刚才那声叹息只是卲衍的错觉。但她并没有放松，绷紧了背，连工会频道都屏蔽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卲衍右耳极近的地方，传来一句低浅的私语，像是有人趴在她的身边，嘴唇紧贴着她的耳垂对她说话：“都死了。”
一瞬间，卲衍浑身的汗毛全部站立起来，她下意识朝反方向一躲，眼睛徒劳地在黑暗中寻找。
“无人生还，你们，所有人，都是行尸走肉，注定要被一口一口吃掉。”
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这会声音变到了卲衍的左耳边。
“从皮下面钻进去，先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再啃你的骨头。吱嘎吱嘎，吱嘎吱嘎。”
卲衍抬手朝声音来源处挥去，竟果然打中了什么东西。她手指感觉到了华纤布料的触感，心念一闪，反手将那人抓了过来。
这触感与卲衍身上所穿校服一模一样，对方大概是同样被关进小黑屋里的学生？
对了，他说话的口音……
“你是湖北佬？”卲衍试探着开口：“我是你同班同学，你记得我的声音吗？”
对方并没有回答，被卲衍抓住以后也没有做出任何反抗，身体僵硬地顺着卲衍手的力气倒了过来。他自顾自地发出磨牙的声音，那声音十分怪异，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瘆人。
“喂。”卲衍摇了摇他，对方像个布娃娃任她摇晃，只顾着磨牙。
这人大概疯了。
卲衍松开手，身子往墙上一靠，黑暗中湖北佬的声音一会儿在她左耳，一会儿在她右耳。
“你被关了多久？”卲衍又问。
一般神经不够强韧的人，被关在一点声音都没有的全然黑暗的密闭空间里，很容易崩溃。
“咯吱咯吱，咬穿骨头，从骨髓里钻进脑子，像蛆一样，在你的脑壳里面钻来钻去，嘻嘻，钻来钻去……”
卲衍：……
“你是前天被关进来的吗？”卲衍没理会湖北佬的疯言疯语，企图用正常的语气唤醒他的理智：“我听同学说，你昨天就被放出去了。”
“钻来钻去……咯吱咯吱……”
“他们说你看见食堂胖大叔死了，是不是真的？”
“吃掉血肉，吸掉骨髓，在你的皮下产卵，一堆一堆的虫子……咯吱咯吱……”
看来他是真疯了，没办法跟他正常对话。
“你知道校规第三十七条是什么吗？”
没想到，卲衍这百无聊赖的随口一问，居然像是按下了暂停键，小黑屋里再次陷入寂静，湖北佬的碎碎念停止了。
大概是说累了？
卲衍也没理他，她打开直播界面，开始看弹幕聊天打发时间。
【这个副本好新鲜，没见过呢。】
【主播牛逼了，上来先被关小黑屋俩小时哈哈哈哈哈……】
【这个直播间整个界面都是黑的，好无聊啊，我去他们工会别人的直播间看看。】
【要被关两个小时禁闭呢，主播不如睡一会儿。】
【这地方，臭烘烘黑漆漆的，能睡得着？】
【主播不是凡人，上一局没瞧见吗，前有敌对工会的枪口后有变异进化的丧尸，那种情况下主播都能睡着，这小黑屋里才哪儿到哪儿？】
工会频道里，张璋已经找到了校规小册子，她一条条将校规念给卲衍听，卲衍越听越困，居然还真就睡着了。上一局打丧尸太累，中间也不让人休息，他们就被直接踢进这个副本。
所以说卲衍睡着，也不怪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黑屋的铁皮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刺眼的光瞬间将卲衍唤醒，她眯起眼皱着眉往外看，教官双手背在身后，站在光亮处面对着她。
“校规第三十七条是什么，现在想起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