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卲衍突然想起了上午女德课时向她走来的那个女老师。
原来寄生虫就是用这种方式沟通的吗？
教官让她在被电击过后来校医室是为什么，为了确认她体内的寄生虫还在不在？
没等卲衍细想，门里的校医似乎感知到门外有人，他口中的触须猛地收起，校医室里所有人动作整齐划一朝窗外看来，包括校医——他的脑袋直接一百八十度旋转。
“谁？”
卲衍猛地蹲下身子，她能听见有人朝门口走来，容不得她多想，卲衍矮着身子从窗下往隔壁器械仓库跑，在校医开门的那一瞬间，钻进了隔壁门里。
然而，卲衍刚进门就有些后悔了。
房间里，犹如摆放人体模特般，拥挤地站立着二十多个人。
他们笔直站着，比肩接踵像是罐头里的沙丁鱼，彼此分明已经完全突破了安全距离，却仿佛没有丝毫不适，对突然闯入的卲衍，也没有任何反应。
身后门外脚步越来越近，卲衍心一横，直起身子站在了人群中，将自己藏在了这群“人体模特”里。
门开了。
“体检过的同学，可以回教室上课了。”校医的声音很自然，只是有些平翘舌音不分，如果卲衍刚才没见过校医室里诡异又恶心的一幕的话，她或许会以为这个校医是个正常人。
校医说完这话，房间里的“人体模特”纷纷行动起来。
这些人里，有的手脚都不太会用，走到一半还会撞到墙，有的则更像一个人，甚至会在走出门时，对校医说一句：“老师再见。”
卲衍默不作声，想要随着人群混出去。
在她一只脚踏出门时，校医忽然伸手拍在了卲衍的肩膀上。
这一瞬间，卲衍连怎么杀出重围都想好了。
先卸了这虫母的脑袋，从他身体里把那些虫子拔出来，拧成鞭子抽出一条血路……
“快上课了，你们不要在这里偷懒，”他突然开口，机械一般重复了刚才的话：“小心我告诉你们教官。”
随后他松了手。
卲衍紧握的手稍稍松了一下，她面无表情地吊着三白眼，朝校医点了点头：“老师再见。”
离开仓库，卲衍跟着那群木偶似的同学，朝着教学楼走去。路过操场，有风吹来，卲衍才察觉到自己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
她往旁边看了眼，这群学生显然已经越来越不对劲。
走在卲衍身边的那个女孩，她的脸皮好像已经与骨肉分离开，皮肤下面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蠕动。
她偶尔会突然抽搐一下，薄薄的皮肤下，忽然有一条血管那么粗的东西，飞快地从她的锁骨钻过她的脖子，钻进她头皮消失不见了。
骨肉和皮肤分离……
卲衍忽然想起早上吃早饭时，小爱说的那些话。
“食堂昨天死了个胖大叔！被两个人搬出去，丢到西边垃圾山那儿不管了！”
“死得可惨了，就剩了一张皮贴着骨头，里头内脏血肉都不见了……”
难道一切的开始，就是胖大叔的死？
——是该找个时间，去西边垃圾山那儿检查检查了。
跟着人群回到教室，卲衍在思思身边坐了下来。思思表情有些恍惚，她脸色白里透着青，眼神有些不自然。
教室里没有老师，这节应该是自习课。
但就算是没人管束，这群学生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们甚至没在写作业，一个个端坐在座位上，像是一个个等待开机的机器人。
卲衍在书上写了一句话。
——你怎么了？
思思拿起笔，手抖得不成样子，她歪歪扭扭在书上写了两行字。
——救命
——我快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