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也是个爱才的人,”末了熊英杰总算是说了句多少还有点人味的话,让桂卿感觉不那么窝火了,“另外我也知道你的工作能力很强,业务水平也不错,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不要老是站在你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
“哼,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桂卿直直地站在那里,心中充满了悲凉和气愤的意味,他默默地想道,“也不是我老是站在我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而是这些熊东西有意地要收拾我,欺负我!”
“我当然也知道这里边的道道,我又不是憨实心的傻子,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呢?”他接着愤愤然地想道,心中已经对熊英杰完全丧失最基本的信心了,且觉得今天干的这个事一点也不明智,或者根本就没抓住重点,恐怕很难起到自己想要的效果,最后只怕是白费力气,末了很可能还会得罪人,“但是我内心确实不想参与这些烂事,可是又不想公开不理会他们搞的这个什么鸟竞争性演讲,从而让他们觉得我在蔑视他们,我在瞧不起他们,所以我才违心参加了这次活动。”
“如果可以有所选择的话,”他重重地抿了抿嘴后又想道,不用抬头也能猜得到熊英杰此刻的恶劣表情,“如果事先知道他们安排我干老干部股副股长的话,那么我绝对会放弃这次恶心人的竞争性演讲的。”
“别说是一个小小的老干部股的副股长了,就是把副局长或者局长的位置放在我面前,我也未必就想坐上去——”
“有时候给我干,我还嫌腥呢!”他唾弃道。
同样道理,他也不能把这些话讲给熊英杰听,因为对方根本就听不懂人话了,在动物世界里呆久了大概就是这个样子,身上原有的那点本就淡淡的人味早就已经荡然无存了。
“我问你,参加竞争性演讲,是不是你自己报的名?”熊英杰继续追问道,眼睛里全是不近人情的像禽兽一般冷酷的火光,而他又偏偏觉得他很近人情,说话很有艺术性,很人性化,而且很有个性。
桂卿听后再次凝固了,他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出口伤人。
“这里边有谁强迫你了吗?”熊英杰又问。
“上台演讲的是不是你本人?”他再问。
“是。”桂卿不轻不重地应声回道。
此时的他在内心深处已经把熊英杰完全放到一边去了,他觉得对方现在是什么已经彻底不重要了,他也不再把对方当成什么东西来看待了,尽管表面上他还是要把对方当什么东西来看待。
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又长大了些,就像一条孤孤单单的小蛇又蜕了一次皮一样。
他眼里已经完全没有对方了。
“至于江局长那边嘛,”熊英杰又自以为是地说道,言语间尽是能够随心所欲地掌控一切的意味,又好像是要故意卖人情给桂卿一般,反正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那个什么不是什么也必须得是什么,“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找他了,有什么事我会转告他的。”
“我今天之所以来找他,纯粹是因为他是分管负责人,按规定我得逐级汇报和反映问题,免得他将来说我越过他直接找一把手,他居然还大言不惭地在这里就把这个事给截住了,真是太拿自己当盘菜了,他以为他是谁呀?”桂卿听后心说,他现在都懒得再鄙视对方了,因为对方在他眼里已经没有任何形状和质量了。
“也可能是他觉得江海龙实在太忙了,”他冷笑着想道,心里不禁涌起了无数的想法,而每种想法都带着挥之不去的悲凉意味,“像我这种不值钱的小事根本不值得拿去打扰一把手,所以他这个大太监先把我给拦截下来了,免得惊了圣驾。”
“又或者他用一贯特别自以为是的方式考虑到,既然这个事是局领导们集体研究确定的,那肯定是没法再改变的了,所以我纵然去找了也没用,所以才不让我去找的。”他继续想道。
“不过既然他已经这样说了,”他最后又想道,“我也不好再和他当面争辩什么了,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还是暂时听他的,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毕竟从长计议才是上策。”
想到此处,他便只有点头称是的份了。
既然人家演的就是指鹿为马的戏,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当你在心里开始不在乎一个人的时候,那么他说的话又和放屁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呢?”他心灰意冷而又怒火中烧地想道,眼里已经彻底无视熊英杰这个鸟人了,同时整个心情也大为放松了,“有时候甚至还不如放屁呢,至少屁还有臭味,而他的话则什么都不是。”
“如果当负责人都当到这个让人颇为无语的份上了,”他浓浓地唾弃着想道,心中油然而生了一种极为崇高的神圣感,“那还真不如拉个要饭的棍到大街上去要饭呢。”
“猪狗不如的东西,”他在心里使劲地骂道,本来想找点更狠和更毒的话来骂的,可惜因为不是成绩斐然的专业人士,所以任凭他再怎么努力,最后也骂不出什么新鲜花样,“一点人味也没有的玩意,竟然也能堂而皇之地在单位里当负责人,真是太可笑了!”
一怒之下(尽管怒得一分钱不值,屁用没有),他下午也没在单位里呆多长时间(因为他觉得此时再呆在单位里有点亏得慌,根本就对不起自己领的那点工资),而是去给高程和蒲艳萍两口子温锅去了,因为他们在新城买新房子了。
当他得知这两个人是全款买的新房子,一分钱贷款都没有的时候,心里更加感觉不是个滋味了。
他知道,高程家里经济条件应该是很一般的,而蒲艳萍家里虽然可能略好点,但是好像也不是太富裕,充其量也就是个勉为其难的小康水平吧。
他实在是想不出来这一对鸳鸯在短短二三年的时间里究竟是怎么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