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魔法并非是令人心驰神往的幻想,而是你躯体习以为常的一部分时,在一所魔法学校读书很容易失去其本该有的乐趣。
对于梅林来说,在霍格沃茨的生活就是这样的平淡无奇。
但对于霍格沃茨其他的学生来说,今年却是变化极大的一年。
新年过后,学校迎来了两个新的教职工——新的猎场看守克劳利·斯坦,以及新的图书管理员亚茨拉斐尔·道尔曼。
他们第一次聚在克劳利的看守小屋里烤火时,梅林本来正在替凯西帕鲁格挠下巴,在永恒的天使与恶魔聊到假名时,忍俊不禁地调侃道:“道尔曼(Doorman),认真的?你们取假名的形式是有宗教继承性的吗?”
亚茨拉斐尔听到这话,停止了对克劳利表示对直接将“撒旦(Satan)”略去一个字母用作假名的不理解,茫然地眨了眨眼:“你还认识这样取名的天使?”
梅林捏了捏下巴,笑着说:“天使的话,不认识。我出生的时候已经是神秘消退的时代了。但我认识一位以色列人,他给自己取名叫阿其曼(Archaman)*。”
亚茨拉斐尔困惑地歪了歪头,而后猛然意识到了这个名字的深意:“什么?大卫?”
梅林继续给凯西帕鲁格挠下巴,笑眯眯地说:“很接近了,但还不是。”
亚茨拉斐尔睁大了眼睛:“所罗门?”
梅林眨了一下右边的眼睛:“嗯哼。”
他又不继续说下去了,低头抚摸凯西帕鲁格的皮毛,只留给亚茨拉斐尔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克劳利从炉子上将茶壶提到桌边,愉快地煽风点火:“看来取名确实是有宗教继承性。”
亚茨拉斐尔失落地抿了抿嘴,仿佛刚刚知道自己的创意只是别人用过的旧东西。
这两份工作不算清闲。不过,制服禁林中的生物对克劳利来说轻而易举,他甚至会变成蛇吓唬它们。可惜纯洁的独角兽和智慧的马人都不喜欢克劳利,禁林中的马人们只是派出一位成员和新的猎场看守进行了简单的沟通,便再也不和克劳利见面了。至于亚茨拉斐尔,善良的天使被学校里这群青春期孩童气得时不时板起脸,但对书籍进行归档却是一件很愉快的工作,霍格沃茨藏书丰富,这让亚茨拉斐尔感到很高兴。
至于他们要教育的那位学生,忙于自己的工作之余,时常抽空到克劳利的小屋里和他们相谈甚欢。
想要教育梅林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亚茨拉斐尔和克劳利都发现了,梅林说的话并没有真心可言,他的谈吐修饰优雅,为人礼貌体贴,却只不过是一些美丽谎言的集合体。天使在他身上看不到善意,恶魔在他身上找不到恶念,如果摒弃私欲就能够被称作圣人的话,这个男孩大概是个天生的贤者。
如果你甚至无法了解一个孩子真正的样子,又如何去引导他的成长呢?
不过,天使也好,恶魔也罢,都没有拘泥于此。
“我认为梅林之所以定期来你的屋子里和我们交谈,并不是因为他需要我们,而是因为他觉得——我们需要他的配合。”亚茨拉斐尔挫败地揉着眉心,“不敢相信,是一个孩子在照顾我们!”
克劳利躺在壁炉边的躺椅里,打了个响指,躺椅边的小圆桌上出现了一瓶朗姆酒,他悠闲地倒了两杯酒,像只冬眠在躺椅里的蛇,窝在躺椅里举起自己的酒杯,懒洋洋地说:“是啊,一个一千多岁的孩子,在今年以前都可以用眼睛看到整个世界的真实。接受现实吧,天使,假如这孩子只想窝在窗户边看着全世界,大多数时候放任苦难肆虐在人类中,偶尔出手帮帮忙,这难道不是对我们都好吗?漠视是邪恶,也是善良,我们都可以交差。”
亚茨拉斐尔喝了一口威士忌酒,沮丧地说:“我只是觉得,如果我当年及时找到他,我们的——克劳利,我们的那个梅林,是不是就能够像上帝的孩子那样幸福长大?”
克劳利从躺椅上坐直了一点,含糊地反问:“撒旦都没找到这个孩子,何况一个天使呢?要我说,做上帝的孩子才够不幸呢……”
亚茨拉斐尔勉强笑了笑,仰头喝光了杯子里的酒:“这嘛……我觉得可未必。”
克劳利把玩着玻璃杯,轻松地说:“嘿……亚茨拉斐尔,梅林和亚瑟王的故事可算不上幸福的故事。梅林感受不到悲伤和失落,这才从痛苦中脱身了。这是他的幸运。”
亚茨拉斐尔喃喃说:“我尝试保护他。”
克劳利向他举起酒杯,微笑着说:“我们正在做,不是吗?从天堂和地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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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在霍格沃茨的时间流逝,汤姆参加了很多次斯拉格霍恩的聚会,慢慢成为了斯莱特林的风云人物,他不再是那个在开学时被刻意孤立的新生了。
有人向他投出了橄榄枝,卡斯帕·克劳奇一行人先在汤姆面前奚落了梅林,又向他发出了邀请。汤姆在心里对他们嗤之以鼻,且不提他们压根没看透厄莫瑞斯那副白痴外表下的随性与孤僻,找麻烦从来没有成功过的战绩,他们甚至连做搭档都不如厄莫瑞斯够机灵。
只不过,梅林在听到这些话时睁大了那双紫色眼睛,下意识茫然地看向汤姆时,那种毫无察觉的依赖让汤姆很享受。
因此,汤姆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群人的橄榄枝,但他还是会和梅林一起进行魔药课的实践学习,勉为其难地照顾着这位老朋友。
他不需要争取友谊,厄莫瑞斯在孤儿院时主动向他伸出了手,克劳奇那群人也是主动来讨好他,哪怕在这群巫师里,汤姆也是与众不同的,是他们在争夺他的偏爱。
至于梅林——他还是像从前那样,散漫地在城堡中生活着,交着堪堪到达字数的论文,边走神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