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声了了,茂叶层层叠叠遮蔽烈日,朝地面投下斑驳树影,南风一起,飞叶婆娑。
一年中最热的时节到来,人人都窝在家里不愿出门,而文疏雪此时却在灶房忙上忙下,一会儿炸个锅,一会儿碎个碗。
“我发誓,这是我第一次下厨,也是最后一次。”她咬紧牙对着肩头一脸灰的小厄鸦说道。
“呦,趁那臭小子不在,打算炼毒呢?”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文疏雪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差点把手里的菜刀丢在人脸上!
妄尘轻啧声,皱起眉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这是大逆不道啊!”
“哎呀,妄尘道长,你怎么神出鬼没的,自从大战以后都没见到你,我跟封惟风的合籍大典都没见到您老人家,去哪儿游山玩水了?”
“哼,我当然是去四方收拾烂摊子咯,妖兽出世破坏力巨大,很多城池山庄都被波及,我忙活这么久才勉强把损伤降到最低。”他忍不住叹气。
“难怪您看上去又苍老不少。”
“呸呸呸,我可不老!”
文疏雪连忙点头:“是是是。”
“我呢是来告诉你们一声,今后我会归隐山林,除非修真界再起祸事,不然没事不要来打搅我。”
文疏雪:“哦。”
妄尘急道:“你怎么反应如此平淡,也不劝劝我?”
她顺着拍马屁:“道长英明神武,所做决定定然有自己的道理。”
“唉,你们这些孩子。”妄尘道长摇摇头说,“那我可走了?”
“要不留下吃顿便饭?”
他瞅了眼她做的食物,一脸嫌弃移开了视线:“你跟那臭小子慢慢吃吧,这口福我可享不了。”
说完便不见了踪影。
见人走后,文疏雪继续忙活起来。
搁置一旁的通讯玉简突然亮起光芒,她眼睛一亮,连忙开口:“唐淼姐,你总算回我了。”
“哎呀这是怎么了,听起来遇到了麻烦呢,什么事儿能难倒你呀?”唐淼语调轻快。
“身为饭庄的老板娘,你应该对做饭很熟悉吧?”
“你该不会想找我学做菜吧?咱们修士不吃饭也饿不死啊。”
文疏雪无奈叹气:“我就想学一道菜,你给我指点指点呗。”
唐淼提到自己擅长的东西格外骄傲:“成吧,想学什么?”
“诶诶,原来是这个。”
“是不是很简单。”
“嗯嗯,包在我身上。”
“谢谢唐淼姐!”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文疏雪在唐淼的指点之下,总算是没有把厨房炸掉。
……
日头朝西沉,昏鸦归巢。
封惟风推门回家之时就觉得气氛不对,日落西山时分,往日这个时辰他家“拈花惹草”的道侣应该在院落培育灵植才对,怎么今日连水都忘记浇?
还未等他思索,小厄鸦就灰头土脸地飞了过来,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封惟风笑了笑:“呦闺女,这么生气?”
“哈哈谁欺负你,原本就够黑,怎么如今还糊了?”
“乌鸦羽毛还烫了当下最时兴的样式?”
小厄鸦气到半空中打滚。
“别闹,我家阿雪去哪儿了?”
小厄鸦苦大仇深地准备给人带路,临走前,封惟风特意把文疏雪种的灵植全部浇灌才安心。一路穿过亭台楼榭,它把封惟风带到明月阁楼后就拍拍翅膀自己玩去了。
他笑吟吟登上阁楼,看见文疏雪正坐在桌前托着腮等候。
“怎么今日有兴致爬这么高?”
“一会儿月亮出来,这儿看的清晰。”她指了指落日余晖。
他没有顺着她的指尖看过去,反而含笑凝望着她。
万般美景都成了她的陪衬。
暮色笼罩之下,她眉眼发梢都漾着层淡淡的暖光,雪白的衣衫披上若隐若现的红霞,端坐在那里,如同美人画卷。
“你怎么瞅着我发呆呀?”
封惟风缓步入座,轻佻道:“看美人孤身一人,于心不忍。”
“那你可要来陪陪我?”红润指尖点上男人手背,她笑意盈盈眨眼。
“佳人相邀岂能推辞?”
“怎么还有食盒,带的糕点?”
他抬手把食盒盖打开,望见里面的东西后微微一愣。
“面条?”
文疏雪认真看着他,纠正道:“是长寿面。”
“我亲手做的哦。”
他闻言像是傻了一般,眉毛微微下拢,眼皮眨呀眨,睫毛忽闪得极快。
他哽咽一下,努力装出云淡风轻的模样:“你如何知晓今日是我生辰?”
“咳……这个吧……”
曾在虚幻之镜中看到的幼年时期封惟风,父亲不疼母亲不在,两个哥哥还欲置他于死地。想到这里,她心里酸软得一塌糊涂。
她想抹平他心中的阴影。
从他们相遇开始,一直是封惟风顺着她的脚步在走,好像只要她开口,他什么都会答应她。
她听过一句话,会哭的孩子有糖吃,那么不会哭的小孩呢?
封惟风从未向她要求过什么,难道真的是他不想要吗?
她猜想,或许是从小生长的环境太过畸形,导致他不敢表达自己全部的需求。
以至于在一起这么久,他从未主动提起过自己的生辰,就像他根本不知道似的。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