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裴惜真根本不知道自己房间在哪儿,什么也不敢说,什么都不敢问。
辛泽宇倒是阴差阳错帮了她一个忙。
此人风度极佳,即使没外人在,也没有直接把裴惜真扔在床上,而是先放她坐在床边,蹲下来帮她脱了鞋,再起身扶她躺下。
全程裴惜真半睁着眼观察辛泽宇的表情,发现他神态平和,并无勉强之色,越发奇怪这对无血缘的兄妹关系。
辛泽宇弯腰往她脑袋下垫好枕头就要起身,裴惜真抓住他的手,像虚捏着一片树叶,是对方想挣脱也轻而易举的力度。
可辛泽宇没动,身体就维持在那个要起不起的高度,抬起眼,与裴惜真四目相对。
他的眸色深,目光冷峻、深邃、充满力量。
裴惜真喊了声,尾音轻软:“哥。”
辛泽宇没应,眼神却产生了细微波动。
裴惜真语气那叫一个无助又可怜:“高益欺负我。”
辛泽宇手一颤,反过来握紧,吓得裴惜真差点装不下去,但他很快就松了手。
“……那你想怎么样呢?”
被调至柔和模式的暖色灯光将辛泽宇阴郁的眉眼都映照的温柔了几分。
他问:“不是你自己选的吗?”
还有车在等辛泽宇,女佣进来接手后他就离开了。
泡在滴了舒缓精油的热水里,后面还有人帮忙捏肩捶背,裴惜真趴在浴池边上,舒服地想哼唧两声。
生活不过如此!
帮裴惜真护理头发的女佣“咦”了声:“小姐,你脖子上有红点,被蚊子咬了吗?”
“没有吧,不痒啊。”
裴惜真对着手持镜照,确实看到有块红印,正纳闷,用手指抠了抠,猛然反应过来,脸色一黑,撩起水使劲搓那块皮。
得想办法解决掉高益,此人恶毒,留在身边总归是祸患。
高益一心想要谋夺裴家的财产,光是她单方面甩人恐怕没法断干净,何况此人厚颜无耻,很豁得出脸面,到时候恶心的是她。
怎么办呢?
躺在柔软的公主床上胡思乱想,裴惜真昏昏欲睡,意识即将抽离之际,一个声音闯入脑海。
「不是你自己选的吗?」
裴惜真顿时清醒,一骨碌爬起来。
对啊!她可以找辛泽宇帮忙!
从刚才众人的反应来看,高益在裴家根本不受待见,倒像是因为裴惜真喜欢,才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勉强接纳。
也是,以裴家这样的门第,怎么会瞧的上除了脸几乎一无是处的高益呢。
书里描写辛泽宇是个颇有手段的人,裴惜真的父亲对他有恩,看在这份情面上,帮她处理个烦人的“追求者”应该问题不大吧,而且方才辛泽宇的表现不像是对她这个“妹妹”毫无温度的样子。
靠谱!
隔天裴惜真特地起了个大早,下楼时饭桌上未见辛泽宇的身影。
她问管家:“陈叔,我哥呢?”
站在桌边的管家身体一震,抬起头,满脸愕然:“小姐叫少爷什么?”
裴惜真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难道平时裴惜真在家不这么叫?要死,怪不得昨天辛泽宇表情那么古怪!
她正想找补一下,管家露出欣慰至极的表情,眼底甚至有泪光:“好,好啊,小姐能与少爷和睦相处,先生在天之灵如果看到,一定会高兴的。”
裴惜真:……
她用一种不以为然的语气试探:“难道我平时对他很不客气吗?”
管家微笑:“小姐觉得用‘喂’‘你这家伙’‘讨厌鬼’‘那个谁’来称呼别人算客气吗?”
裴惜真:???
这对同住屋檐下的青梅竹马加名义兄妹到底关系是有多紧张?
裴惜真干巴巴地嚼着油条,满满的自信开始漏气,填进来的全是心虚,她开始不确定辛泽宇会不会帮她了。
“他已经去公司了?”裴惜真扭头看向墙上的钟,才刚过七点,震惊到脱口而出,“我们家是黑心企业吗?那么早上班?”
管家握拳干咳:“小姐说笑了,建德是正经公司,员工通勤时间绝对符合政策规定,少爷昨晚走后就没回来,他有个跨时区的会议要开。”
裴惜真:“……哦。”
知道裴惜真要去找辛泽宇,管家很高兴,立刻通知司机送她过去,还递给她一个保温袋。
“少爷忙起来就不知道吃东西,小姐顺便带过去吧。”
建德集团大楼是一幢由环绕式玻璃幕墙构成的建筑,相当摩登,来往之人皆是衣着得体,行色匆匆。
裴惜真没有工牌,过不了闸机,正东张西望想找个人问问,昨天在家见过的助理小哥小跑着来接她了,带她走贵宾专用梯,估计是管家提前打过招呼。
电梯里,裴惜真瞟了眼助理身前工牌,罗罗。
嚯,这名字怪可爱的。
“罗助理,你很紧张吗?”裴惜真提醒,“满头汗啊。”
“没、没有。”紧贴角落站的罗罗视线游移,很不自在的样子,“这不是急着来接惜真小姐嘛。”
“噢,你的辛总在忙些不可为外人道的事?”裴惜真不由联想到一些曾经涉猎过的办公室文学,秒懂了什么,神色微妙,“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
罗罗:“……什么叫不用说了都明白?我要说啊!惜真小姐你到底明白了什么啊?!还有辛总不是我的!他为了公司勤勤恳恳,才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电梯停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