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那张舆图西边看看。” 樊三郎依言照做,在舆图上寻觅,刘承宗的舆图包含范围非常大,尽管青海湖以西有大片空白地带,但几乎包含了他们所知道的所有地方。 她先看到的是大小揣旦,但她觉得那是给虎墩兔大汗留的地方,便从那里往旁边看,问道:“威定?” 威定是格尔木的古名,刘承宗却又摇摇头,道:“我说土司于国家有功,他们的功绩是世代镇守西北边陲,在朝廷难以管辖的地方代王行事,你看揣旦也好、威定也好,有哪里是我过不去的地方吗?再往西看。” 刘承宗在心里是认定了元帅府跟虎墩兔必有一战,允许虎墩兔暂居揣旦,为的就是将来反目动手打起来方便。 樊三郎再往西看,眼神定住,看看舆图、看看刘承宗,那边都是草图了,是失里给标注的地方,她小心问道:“安西?” “哈哈哈!” 刘承宗憋了很久,终于鼓掌笑道:“对,就是安西,喀什、英吉沙、叶城、莎车、和田、库车,那是我很难去到地方,在天山以南建立功业宣扬王化,才算土司对国家有功。” 那是樊三郎想都不敢想的地方,她摇摇头没再多说,也没啥好说的了……把土司扔到大小揣旦和德令哈,别人就已经未必愿意去了。 樊三郎可不是过去对军事一无所知的小女孩了,她知道行军需要的一切准备、知道战斗该在哪里打响。 把军队扔到安西去,不要说那里的地如今还有主儿,就算是无主之地,单单如何一路奔袭过去就是大问题。 最关键的是,在西北打一场仗,对元帅府没什么意义。 樊三郎感觉到刘承宗对疆域非常偏执,他们取得康宁府就有些得不偿失,南方的物资运不过来、北边的支持送不过去,却分散了大量有才能的官员大将。 如果再向西北打一场仗,分散更多人手还不算大问题,两次越过雪山大漠天险的战争,收获都会非常小。 她打算有时间好好劝劝刘承宗,叶尔羌和吐鲁番的存在对元帅府没有威胁,但不是现在。 很快,冶秉乾的劝降信就写好了,心情忐忑地送到帅帐,待刘狮子看过书信,出乎他的预料,刘承宗居然让他亲自去送这封书信。 冶秉乾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道刘承宗在想什么,鬼使神差地问出一句:“那,那大帅我还回来么?” 刘承宗被逗乐了,哪儿有这么问的啊,他先是露出笑意,待笑意收敛才起身郑重道:“我希望你能跟我共谋大事,但你兄长在那边,劝他帮他,都由你,再次相见可能就是兵临城下了,一路平安。” 冶秉乾愣了愣,缓缓小幅度点头,末了又听刘承宗叫护兵把佩剑还给他,护送他离开元帅府军队的控制范围。 冶秉乾的嘴唇哆哆嗦嗦,未必是有多感激,更多的可能是劫后余生重见天日,他重重向刘承宗鞠了一躬,这才跟着护兵离去。 等冶秉乾走远,樊三郎撩开帐帘看了看,才疑惑道:“你就这么让他走了,不让他在城下劝降?” “他是人质,把他拉到城下劝降,把冶国器架住,演一出大义灭亲,我在城下把他杀了,除了让守军都觉得自己是英雄之外还有啥用?” 刘承宗摇摇头:“让他去城内瓦解敌军斗志,这也是围三阙一,大军压境,却让敌军误以为这并非必死局面,仍有投降机会,他们就无法背水一战。” 崇祯六年的二月初九,冶秉乾自老鸦峡穿过元帅府先锋军控制的上河滩,越过两军塘马斥候交战的河沟,进入巴暖三川营的驻地,在当日下午进入冰沟马场。 此时河湟汉土官军仍在向上川口汇聚,以一己之力留下朝廷河湟据点的冶国器见到弟弟大喜过望,但面上忧色也难以去除……就在冶秉乾回来前,冶国器正在与刚赶到冰沟马场的莫与京商议求援事宜。 各路土司的土兵原有定数,但在定额之外,土家几乎每个男子在危急之时都是土兵。 征召之下,接近一万八千名土兵、战马汇聚于此,兵员虽多却不精,围绕着营城、马场城、驿城分别驻扎,每日消耗粮草三百余石。 绝大多数兵力都被征召为民夫,几名将官和留守士绅商议筹粮,在南北谷中往来输送物资,但这仍旧杯水车薪。 今年的谷地本就缺粮,后援不到,他们筹到的粮草仅够支撑十三日;后续援军还不知何时能够抵达。 所以尽管冶秉乾没有死在刘承宗手上,他的到来依然对守军来说依然不是好消息,恰恰相反……他带来了刘承宗的最后通牒,两天。 冶国器看过书信,没有投降的意思,反倒是冶秉乾劝说两句,就被冶国器下令,由冶家土兵押到马场驿城的官房软禁起来,不让他扰乱军心。 但不论扰乱不扰乱军心,守军能选择的战术并不多,最坏的选择的固守小城放弃城外广袤田土、其次为依据两道河流野战固守,除此之外没有好选择。 人的名树的影,刘承宗转战陕北,硬碰硬击败贺虎臣部宁夏边军,吓得吴自勉不敢出战,任谁听了都对其部战力有所畏惧。 但莫与京也没更好的办法,后面兰州方向正在调兵粮器具向河湟提供支援,只能先依靠河流尝试野战。 不过野战给他们带来的优势也并不大,因为那两条南北朝向的湟水支流,只有十几步宽。 莫与京精选一万两千土兵,分布三营,在一道河流以桥梁为支点分布两营,挖掘壕沟埋设地雷构置营寨防守河岸,并于二道河另部一营为接应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