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信,他不知道曹化淳的出发点是好是坏,但这建议确实对元帅府有好有坏。 好的方面,自然是经济收入,坏的方面则是威望损失,这让他对曹化淳这个信王大伴高看一眼,确实有点东西。 不过信该送还是要送,刘承宗有恃无恐,事情主动权最终还是在他手里。 如今崇祯皇帝回信过来,刘承宗没有拆封,直接递给了曹化淳。 曹化淳对这封信太期待了,拿在手上就拆,拆到一半才忐忑地抬头,问道:“大帅不看看?” 刘狮子心说信都回来了,我还看什么,不论信是什么,看你的反应就知道了。 他摆手笑道:“不看不看,皇帝给你写的信,你看就是了。” 曹化淳放心了,但他满面欣喜与期待,都在展开书信的一刹那,凝固在脸上,变成一片死灰。 皇上领会了他的所有想法,并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的建议,还在信里花了九成的篇幅,给他讲述这样做不合礼数的道理。 祭天结束的队伍向新城折返,杨鼎瑞和曹耀同刘承宗打个招呼先回去了,他们要去回家准备行纳吉、纳征礼的仪制了。 刘狮子要先后办两场婚礼,首先是迎娶樊三郎、白柳溪和云交月,其次是察哈尔的八位娘娘。 察哈尔八位娘娘都有自己的亲戚在斡耳朵部落里,她们的娘家人可太多了。 但樊三郎、白柳溪、云交月俱是家中无人,也就三郎有个车才这样没有血缘的便宜亲戚。 因此她们分别认了杨鼎瑞夫妻认做义父义母、曹耀的夫人为干姐,一起把杨鼎瑞家作为娘家。 家里没人的问题,不仅仅出在她们三人身上,整个元帅府都有这个问题。 按照礼仪,刘承宗不去亲自接亲,要派遣有儿女一双的大臣去代他接亲,问题来了,元帅府治下有儿女一双的人不少,但在大臣这个范围里,太难了。 他们起事至今,也就才五年而已,人们加入狮子营、狮子军的时候,大多是光棍儿,这几年打仗没停过,又经常千里行军,过去是没家眷、有家眷的也难在一处。 许多高级将领结婚都是这一年的事,哪儿来的娃娃,儿女双全且俱在河湟的,只有杨鼎瑞、周日强俩人。 就这杨鼎瑞仨娃娃,俩都是安塞闹饥荒时候婆姨捡的,正儿八经儿女双全,就周日强一个人。 所以接亲的任务,只能交给周日强了。 包括祭天在内,整个婚礼流程要持续七日,元帅府要准备御座、制案、节案、卤薄、彩舆等器物,杨鼎瑞家也要收拾准备。 回城的路上,曹化淳忧心忡忡,刘承宗倒是很轻松,笑道:“皇上没同意。” 曹化淳点点头:“皇上说这不对,不合礼制。” 刘承宗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笑,随后又语重心长地对曹化淳道:“皇上说得对,你要听!” 曹化淳把这话理解为嘲讽,让他很生气,梗着脖子道:“皇上励精图治,不是大帅口中的刁民,正心诚意不应被嘲笑!” 一下子队伍里能听见他们对话的人都不说话了,人们小心地看向被顶撞的刘承宗,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刘承宗没有生气。 甚至他的脸上没有半分强忍愠怒的僵硬神色,整个人很正常,依然语重心长,重复道:“皇上说得对,你要支持他。” 他说这句话的心思很复杂,同情成分居多。 杨鼎瑞前些年给崇祯写信时候就说过,礼数是君臣父子,即使崇祯跟叛军通信,都要讲究个礼数,看得出来是个挺迂腐的人。 而在这份迂腐里,刘承宗看见的是绝望。 人没什么高级的,就和小钻风一样,狗子有天性,人也有天性,狗子有人来驯,人则有社会来驯。 每个人的行为模式,都是在和社会博弈,叫两声有肉吃,以后饿了就叫两声;叫两声挨顿揍,以后饿了就得撒撒娇,有正向激励就继续做,挨了毒打就想其他办法,最终形成一个人的认知与行为模式。 崇祯不一样,这个人严格按照自己所知的道理去指导生活,处处碰壁,活在一个几乎没有正向激励的绝望世界里,仍初心不改,每天元气满满的投入皇上这一伟大而复杂的职业里。 眼看这么个人,每天起早贪黑兢兢业业,带着国家走上不归路,刘狮子作为同行有啥好苛责的呢,没有。 “你是皇帝近臣,说这些话,我不怪你,以后没事别劝皇上,支持他,皇上做的事都对。” 刘承宗几句话把曹化淳说蒙了,问道:“大帅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上统御天下,靠的是礼乐制度,他信、他这么做,即使时局坏到这个样子,天下仍未分崩离析,因为天下没有理由分崩离析。” 刘狮子摇头道:“我没有嘲笑皇帝的意思,过去我不太理解,但如今我也有些经验了,我的经验跟皇上的经验完全不一样,我们所处的环境也不一样,我没法去嘲笑他。” 在河湟忠于刘承宗的人,和在天下忠于朱家天子的人,万全是两类人,他的经验根本不能指导皇上。 “你不要因为看见河湟的景象,就劝说皇帝做些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情,你看见的这些帮不到皇上,反而会害了他。” 曹化淳瞪大眼睛,早前他确实有回去跟崇祯皇帝好好讲讲河湟变化的事。 因为刘承宗在他眼中是个外藩统治者,而且还把这个没有称制的王国搞的很好,他认为很多事情对大明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