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不辞;这礼衙大事……” 说到这儿,张献忠的身子微微向前探去,神神秘秘道:“大帅难道是想,卑职出使朝廷,在金銮殿上一斧子把猪皇帝砍死?” “哈哈哈,你敢去吗?” 刘承宗鼓掌大笑,但心里像明镜儿似的,张献忠虽然目前书读的不多,个人操行和素质也不高,但还真不是个粗人。 粗人说不出这话。 刘承宗笑过了,也没等张献忠尴尬地想出得体回应,便摆了摆手,认真道:“大可不必,礼衙的事务确实繁重,但事务还没繁重到需要主事去北京刺杀皇上,帅府草创连年征战,到现在六个衙门都没建全,趁着我们在兰州,我需要你帮我把礼部衙门的架子搭好。” “至于你说的找个进士,宰相起于州部,猛将发于行伍,读书多的人未必能做成事,做成事的人也可以多读书。”刘承宗道:“兄长把西营带得很好,管辖礼衙,也该不在话下。” 尽管刘承宗的话诚恳又认真,张献忠还是一肚子狐疑,问道:“那大帅,西旅旅帅的继任者?” 出乎他的意料,张献忠本来认为这将会是他和刘承宗的争执要点,却没想到刘承宗答得自然而轻松:“你兼着吧,做旅帅也不耽误你当礼衙主事,咱们西北的事,就没有能跟军事分开的,礼衙也是一样。” 刘承宗不在乎。 本身西旅旅帅的官职,就是刘狮子卖张献忠一个面子,意思你们不是降将,这是归附,定下一个高规格的身份待遇,但是要说实权,西旅还剩几个人啊? 再者说,元帅府本身就是个军事底色格外浓重的政权,张献忠不是父亲刘向禹、老师杨鼎瑞、弟弟刘承运那样的家人,身上没个军职,就算任职礼衙主事,在河湟做事也难免被人看轻。 其实也不怪张献忠多疑,他打从一开始就觉得刘承宗对待他很奇怪。 那些手下日常管着几万明军吃喝拉撒的总兵官,降了就降了,搁在河湟养着,该启用的时候就启用,一点都不担心;别的首领,那上天猴刘九思当年的声势可比他张献忠大,说合营就合营了,如今派到康宁府任职也如臂使指。 轮着张献忠,咱人马也不多,战绩也不强,为啥很防备呢?咱唯一拿出手的也就攻陷几座城,耍个滑头混不吝,可论这个……兰州、张掖、嘉峪关,天底下谁有你刘承宗下的雄关巨城多? 重视来得很奇怪,就好像笃定了咱张秉忠是办大事儿的人——那倒是大元帅慧眼识人才了,可是这曹操防刘备的感觉,奇怪的征服欲与防备心从何而来啊? 这又重视、又亲待、又防备的感觉,可不太好受。 张献忠要早知道投了元帅府是这样,当时他就该跟刘承宗说,西营六千人削到三千,自个儿当个参将就行,划个驻地驻扎着完事了。 刘承宗让他没了拒绝的借口,只得赶鸭子上架,应下这个官职,并询问道:“那大帅需要卑职搭的架子,是什么样?” “我已经在城中寻了个三进院子,从前是肃藩辅国将军的宅邸,一直空着没住,把它划过去做礼部衙门,我知道你幕僚多,身边跟了不少读书人。” 刘承宗说罢,抬起手指数着道:“礼衙,就设一厅、二局、四个司的编制。” “厅是司务厅,主管收理各地文书,呈堂、发司,主官就调折冲都尉两员。” 这个司务厅是朝廷六部都有的编制,类似办公室,折冲都尉是元帅府都尉军衔三等九阶里最低的,一般是虎贲营的什长,在外面过去的职务是管队,外放是百总。 “两个局,一个铸印局、一个衣冠局,前者管铸造印信、后者管制作官袍,这活儿不复杂,调两名骁骑作主官即可。” “四个司,是仪制、祀祭、主客、精膳,是礼部的主要工作,需要四名一等壮军都尉做主官,四个二等武节都尉做副官,至于办事的吏员,就看你需要多少人,把文书报给我。” 张献忠将这些要求一一记下,心想这事倒没自己想的那么难办,至少刘承宗的要求很清晰,也知道部门架构,省得他再下去问了。 最后他才听刘承宗道:“礼衙的第一个使命,就是派人联系各路首领,邀请他们到兰州来,跟我聚一聚达成盟约,议定今后战事出兵方向,避免内讧,主客之事要你来安排。” 张献忠很是沉着地应下,这个使命说好办也好办,说难办也难办。 秦岭南边如今是遍地反王,阿猫阿狗都擅自称王,旋起旋灭,甚至一个称号多次分身、转世、金蝉脱壳、死而复生,根本没人能把所有首领都认全。 但另一方面,大首领的名号就是金字招牌,只需要找到几个人,这项使命就算完成一半了。 张献忠的动作很快,几日之间,便一面派人联系诸路叛军首领,一面在兰州完成礼衙建设,把事情办得井井有条。 刘承宗的日子变得更加充实,成日里忙着规划吏、户、兵几个衙门的位置,以及兰州城外修造军器局和几处仓场,遣虎贲兵在临洮府各地勘探矿山,建立铁厂、铅厂。 临洮府的开发程度与人口密度远胜于青海,当轨道把西宁、兰州连为一体,就能借助数不胜数的黄河支流,兴修水利,把整个陇西连为一体,打造出一台拥有抗旱功能的战争机器。 但再往东就不行了,在刘狮子的老家,黄河弄不好啥时候就断流了。 九月初三,为了给元帅府的军队准备北上进攻凉州的军需,各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