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刘狮子对穿官袍的所有要求。 结果一进城,刘狮子骂街的词儿都准备好了,人家自个儿上吊了。 现在他只期待这封绝笔信了,希望胡尔纯能在生命走到尽头时幡然悔悟,结果展开书信看下去,大失所望。 这个胡尔纯是真纯,比刘承宗想象中还要硬骨头,信是写给家乡老母亲和儿子的,仅在最后提了他一嘴,而且是请他善待百姓这种客套话。 李奇懋更酷,一个字都没留,干干净净走了。 刘承宗对这俩人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烦躁地摆手对宅内的岳家兄弟道:“把这俩尽忠挂件放下来,再让人备两副棺椁,跟正堂的邓玘一块,都给左,不,都给北边山里藏着的汤九州送去。” 其实胡尔纯后悔过。 在昨天夜里城外的护城壕被填实的时候,胡尔纯很后悔当初为啥不直接开城。 但战争就是这个样子,司马懿说能战当战,不能战当守,不能守当走,余二事惟有降与死耳。 只是护城壕都被填实了,胡尔纯觉得这个时候再想投降,已经不合适了。 两军对敌,什么时候是投降最好的时机? 双方差距最小的时候,对敌代价最大的时候。 刘承宗在城外,胡尔纯在城内,中间有城墙和护城河、护城壕阻拦,即使胜负不战亦定,守军有三百个人,攻城方就要在心里提前做出六百条命为代价的准备。 这个时候投降,最有利。 等到真攻城了,元帅军伤亡三人,两人被三眼铳抵近打死,一人策马登城时被火铳声光吓得马失前蹄栽落土山摔伤,余下马兵在城头长驱直入,守兵溃不成军——手里一点儿威胁都没有,还投什么降? 人没有威胁,就没有价值。 胡尔纯心想,与其投降受人侮辱、使家小遭殃,还不如做忠臣,老子不活了! 很快两颗印信被岳文魁呈上,刘狮子正端详着两颗印信,就听羽林骑报告参将蜂尾针求见。 刘承宗让人进来,笑道:“你不在城里捡炮弹,跑到州衙来做什么?” 攻打战略要地就这点累人,攻城有多爽快,攻完城收拾就又多辛苦。 这座陇州城刘承宗也要用,毕竟这不是前线和后方,而是在敌军阵线之后,所以填上的壕沟要重新挖开、修出的土山得重新扒掉,甚至城外还修了砖厂,要把城头的女儿墙和外面的羊马墙再度修缮。 蜂尾针张振提着个长条包袱进了后堂直撇嘴,州衙沿途瞧见的都是尸首,他寻思原来城头不是抵挡最激烈的地方,州衙才是。 远远见了刘承宗,蜂尾针赶紧快跑两步,上前笑道:“大帅,炮弹拾着呢,卑职过来是给大帅献个好玩意儿。” 咋说呢,这家伙跑这两步挺假的,但让人看着心里倒是挺舒服,随后他把手中提着的黑缎包袱拿给刘承宗。 刘承宗接过包袱,提着有四五斤重,打开见是一杆短铳,做工非常精细,铳机是燧发的,握柄勒着锦衣卫的铭,自生火铳。 他正端详着这杆自生火铳的做工,就听蜂尾针在身边看堂内躺着的俩人,问道:“哟,大帅,这个嘴上没毛的就是镇守太监李奇懋吧?” 刘承宗把自生火铳递给羽林骑,让他们先收着,回头打完仗送到军器局去,这才转头向蜂尾针点点头,问道:“还有什么事?” “大帅,那杆铳不是卑职说的好玩意。” 蜂尾针笑眯眯道:“卑职找炮弹时撞上几个躲在民宅里的锦衣番子,杀了好几个,都是李奇懋的亲随,留了个活口说耀州有四千多匹马,印信就在这个李奇懋身上,只要给那边写封信让他们别动,咱过去取马就行。” “朝廷又给大帅养马了,四千多匹,都在耀州放着等大帅去取呢。” 蜂尾针话音刚落,就见刘承宗随手丢来个东西,他都没反应过来就接在手中,楞了一下才看清是镇守太监的印信。 “你升官了。” 吓得蜂尾针胯下一凉。 “这事你来办,给他们写信,让他们把我的马看好。” 说罢,刘承宗又转头看向岳家两兄弟,目光在他们脸上反复巡回,最后定在兄长岳文元脸上:“读过书?” 岳文元愣了一下,没明白大元帅是啥意思……他们进虎贲营都是要读书的,虎贲营没有不识字的兵。 反应过来刘承宗还在等他回答,岳文元连忙道:“回大帅,小人兄弟自幼在军学读书,又蒙恩于虎贲营进学。” 刘狮子点头沉吟:“既然如此,先登的赏赐……拿着,从各营抽调百人给你打下手。” 印信被抛到岳文元怀中,这才听刘承宗道:“暂代知陇州事,干得好就你来,干不好就等后面张元亨来接任。” 岳文元呆滞片刻,怔怔地看看刘承宗,又低头看看官印,再抬头看看刘承宗,这才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拜倒谢恩。 他到拜倒都没弄明白,咋个能光宗耀祖的知州官职,就这么容易飞到自己怀里了。 但刘承宗显然不在乎这件事,陇州是个散州,没有领县,下辖几个巡检司的一座关卡,治下也只有一千多户百姓,不算很难治理的地方。 “军事上的事无需你来操心,有高参将一个营暂驻陇州,你就把陇州稳住就行。” 刘承宗说罢,又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