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傅之修在一起的这段日子,应该是沈怡夏这一生当中最热烈的时光之一。虽然她嘴上说着,对另一边没什么特别要求,但是心底还是希望对方是能粘着自己,更直白一点,就是离开自己不过一分钟就会在手机上“骚扰”自己的那种。
傅之修的确如此。他将自己全部的爱意都倾注在沈怡夏的身上,不求她对自己也是同样的,只求她可以一直陪伴自己。
7月的尾巴,沈怡夏迎来了自己23岁生日。她是生在夏天,沈爸沈妈希望她可以活得快快乐乐、怡然自得,永远如夏天般热烈自由,所以给她取名为“怡夏”。
戴高公寓的阳台。
沈怡夏如期接到了沈爸的电话。沈爸、沈妈的生日祝福从没有缺席过。和爸爸妈妈聊天,是沈怡夏为数不多能做回小孩子的时刻。
“夏夏,你工作找得怎么样?”沈爸话锋一转,关心起她的工作情况。其实沈爸和沈妈都希望她回国发展,一是太想念她了,二是回国找工作也容易一点,沈爸早就给她谋好了一条后路,在榕城的一所国际学校当美术老师。
然而沈怡夏坚持要留在法国。她说这里的艺术氛围相较而言更宽松,如果有人愿意代理她的画,那她未来就不用愁了。
不过沈怡夏明显是撒了谎,她的毕业作品只能算得上是中下游的水准,当时有代理人来巴黎美院参观毕业展,她的作品没能入得了代理人的眼。
但对沈爸、沈妈来说,沈怡夏的画就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作品,沈妈甚至拿她的画当微信头像和朋友圈背景。所以他们自然也尊重她的决定。
沈怡夏愣了几秒,晚风扑在脸上,竟莫名感到沉重。她语气轻松道:“我已经向几所美术馆投了艺术顾问的简历,也找了代理人……有一所美术馆让我下周一去面试。”
“真的吗?那太好了!”电话里传来沈妈惊喜的声音,“夏夏,你压力也不用太大,如果实在不行,就回来发展。”
“妈。”沈怡夏的语气变得焦躁起来,“我压力不大。”
实际上,她这么多天来,因为工作的事情,有时候整晚都睡不着觉。
沈爸叮嘱她几句后,她挂掉了电话。
暮色已至,天边只剩下一线白。沈怡夏感觉肩头像是压着千斤顶,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间。
她对着街区的万家灯火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还在看什么啊?”
傅之修欢快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暂时驱散她心头的阴霾。
转身的瞬间,沈怡夏换上一副喜悦的表情,看见他穿着围裙,端着盘子进进出出,忙得不亦乐乎。
傅之修很早就规划起她的生日,他询问她想要吃什么,要不要去一家五星级的餐厅——他被巴黎美院录取后,他爸高兴得给他打了一大笔钱,还让他好好感激沈怡夏。
沈怡夏却说,她想吃中餐。
傅之修答应,他说,既然要吃中餐,他就亲手为她做一顿。
为此,他还特意找了一家中餐馆,跟主厨学了一个礼拜的手艺。
只要她想,他就会去学,就会去做。
沈怡夏坐在桌前,看着满桌子的菜,神色动容,不知道该先尝哪一样。
今天傅之修的话很多,从坐上桌子开始就没停下来过。但看见她默不作声,握着筷子一动不动时,他忽然噎住。
沈怡夏的思绪神游了几秒,回过神来,发现他安静了下来,问:“你怎么不说了?”
“我……我看你一直没动筷子。”
沈怡夏恍然大悟般:“哦,我尝尝,这些品相看起来就很棒!”她终于动了筷子,尝了尝辣子鸡丁,味道和榕城的分毫不差。她竖起大拇指,赞许地点点头。
傅之修悬吊吊的心在看见她竖起大拇指的瞬间落了下来。他像个好不容易等到老师表扬的小学生,扬起自豪的笑容。
沈怡夏抬眼,注意到了他贴满创可贴的手,心疼了起来:“你的手……”
傅之修显得毫不在意:“小问题。”
“你的手是用来画画。”沈怡夏眸光闪烁,“不是用来做饭的。”
傅之修坚定地摇摇头:“这双手能为你做饭,是它的福气。”他握起拳头,自言自语问:“你说是不是?”
两只拳头上下动了动,像在点头。“看吧,它们都说是了。”傅之修朝她挤了挤眼,十分俏皮可爱。
沈怡夏被逗得笑出了声,眼泪不自觉地冒了出来。
她立刻低头扒饭掩饰。
晚饭后,他们坐在客厅。
傅之修为她戴上生日帽,很小心翼翼地将她的头发搂起来,确认不会勒住她的额头,然后放下头发的,轻轻地顺了顺。
客厅暂时陷入黑暗之中。
沈怡夏感觉像是失明了几秒,瞳孔适应后,周遭的一切才有了轮廓。黑暗中,傅之修的脚步声由近及远。
片刻后,烛火点亮了一片小天地。他捧着生日蛋糕,眉梢带笑,摇曳的烛光落在他的脸上,好像海面泛起的波浪,来回摆动。
蛋糕被放在了沈怡夏面前,她闭上眼,双手合十。
傅之修坐在她的对面,清了清嗓子,然后清唱着:“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少年清朗的歌声仿佛一条涓涓细流,淌过沈怡夏的心间。
她睁开眼,一口气吹灭了“23”的蜡烛。
傅之修兴奋地拍手道:“生日快乐,姐姐宝贝!”
这一刻过于幸福,沈怡夏甚至贪心地想要永远留在这一刻。
然而客厅亮起的灯光打破了她的幻想。
沈怡夏取下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