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青筋暴起:“这样的距离不太合适,请您自重。”
霍布斯仿佛听见了笑话,笑出声来:“沈小姐,你既然想让我代理你的画,想要画家的名气,那么你得给我相应的回报呀。”
话说到这个地步,沈怡夏忽然明白,这场鉴赏会的意义所在。
就是一场披着艺术外衣的钱/色交易而已。
她感觉自己的价值感都在崩塌。
霍布斯慢慢靠近,以为她只是个柔柔弱弱的女人,扯了扯领带,就想把她揽进怀里。
沈怡夏反手捏住他的手腕,狠狠一捏,只听见清脆的“咔吧”一声,伴随着霍布斯的惨叫,他恼羞成怒地扑了过来。她伸出右脚,扯出他的一条胳膊,将他往地上使劲一摔。
霍布斯满脸痛苦地蜷缩在地,抱住自己来回翻滚。
沈怡夏呸一声,推开房门,摔门而去。
这个鉴赏会就是个笑话。她对艺术的初心也是个笑话。
她以一种无人能挡的架势走了出来,对这里感到厌恶至极,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立马离开。
西蒙正在大厅里找她,见她提着长裙快速向门口走去,他连忙跟了上去:“玛婷达,怎么了?”
“我要回家。”沈怡夏只说得出这四个字,其他的都不想说,径直走出大厅。也不怪西蒙,他是好心的。他家有钱,他的父母肯定瞒着他给了霍布斯一大笔钱。
夜色已至,衬得庄园更加耀眼靡然,身后传来鉴赏会的喧嚣嬉笑声,与刺骨的晚风一齐袭来,仿佛一支支无形的箭射在沈怡夏的背上,让她战栗颤抖。她的脚步更快了。走出庄园,巨大的疲倦感如海浪袭来。
沈怡夏望向大路的尽头,朦胧模糊,仿佛她此刻看不清的生活。
“玛婷达!玛婷达!”西蒙终于追了上来,“我送你回家。”
坐上西蒙的车。沈怡夏将头靠在窗户上。窗外急速向后倒去的路灯,似乎连成一条线,灯光落在她的脸上,分割出一片苦痛。
泪光闪烁。她闭上眼睛,压抑住眼泪。
好想回家。
不是回戴高公寓,而是回榕城。
汽车停了下来。
西蒙先下车,绕到副驾驶,为她拉开车门。
她下了车,身上还披着西蒙的西服外套,她取了下来,还给西蒙:“谢谢你,西蒙。”
“不客气。”西蒙察觉到她异常低落的情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沈怡夏低眸,扯出一个微笑,“我先上去了!”
她转身,笑容凝在了脸上,变成了一个无措的神色。
视线内,傅之修双手插兜站在阶梯上,眼神冷得像冰窖。声控灯熄灭,他隐进黑暗里,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西蒙没看见傅之修,坐上车后还专门降下窗户,跟沈怡夏道别,然后才驾车离开。
只剩下面对面的两个人。
沈怡夏握紧了拳头,捂嘴咳嗽了两声。声控灯再次亮起,她看见傅之修还站在原地,对视几秒钟后,他转身上了楼。
回到家里。沈怡夏换好拖鞋,见傅之修一言不发坐在沙发上,用后脑勺对着自己,一副谁都不爱的模样。
在这一刻,她的心里涌现出一股强烈的酸涩和委屈。既然这样,她也赌气般地无视他,朝卧室走去。
右手刚覆上门把手,傅之修的声音就响起:“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和那个卷毛一起去鉴赏会?”
“我要是告诉你了,你会愿意要我和他一起去吗?”沈怡夏反问。
“不会。”傅之修的答复很坚定,“他对你有意思,我才不会答应你和他一起去。”
“你是觉得,我会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傅之修走了过来,将她抵在卧室门上,低头看她,眼神霸道:“不是。我只是不想看见你和其他男人在一起,这个男人还送你回家。”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流露出如此强的占有欲。这样的占有欲竟让她感觉到被困得无法呼吸。
沈怡夏一把推开他,情绪有些失控:“你就为这种事情而生气?傅之修,你知道吗,我为什么会和西蒙去参加鉴赏会?因为我想留在巴黎,我想有人愿意代理我的画!实话告诉你吧,埃里克根本没有看上我的画,他只看上了你的作品!我的作品,我的心血,被他批评得一文不值!还有今晚上,西蒙是知道我的难处,他好心帮我,才带我去参加鉴赏会的,但是霍布斯就是个恶心的伪君子!”
说到今晚的事情,沈怡夏的胃开始翻江倒海,忍不住干呕出来。她挡开傅之修的手,扶住沙发坐下。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傅之修抓了个空,见她如此抗拒自己,委屈涌上心头,“你宁愿告诉外人你的困境,你不愿意告诉我?”
沈怡夏本想将今晚的经历告诉他,但他的重点居然放在自己只将难处告诉了西蒙,没告诉他。她冷笑起来。
“我告诉你了能怎样?你现在能帮我做什么?”沈怡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如果不是为了和你在一起,我会留在巴黎受这些罪?我就该回国,就该听我爸妈的安排!”
一听见她说要回国,傅之修瞬间被戳到了软肋,情绪再也抑制不住了,他扑了过来,抓住她的肩膀,怔怔道:“你要回国?难道你后悔跟我在一起了?你要回国?”
“是,我想回国。”
“不要!”他抱住了她,“我离不开你,我离不开你,不要,你不许回国!”
沈怡夏颤抖着身体,呜咽道:“我讨厌巴黎,我讨厌画画!”
她无情地推开了他,冲回自己的房间,将门反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