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已悄声说道,左看看,右看看,还好四下无人。
“放心,你跳的这院子,刚好是后厨,这个时辰,不会有人过来的。”褚翊见状,轻声道。
“那你怎么在这?”
“我想着,万一你夜里回来,会饿,先给你热点吃的回屋备着。”
姝已这才感觉到,自己现在这个凡人之躯,没吃晚饭,有些饿。
“你要不等会儿?我马上就把饭菜热好。”褚翊看到她犹豫的样子,劝说道。
“道长安排的屋子在哪边?”
褚翊指了指院角右侧亮着烛光的一间屋子。
“他们不知我们的情况,为我们安排住在同一处。”褚翊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略微踌躇,他始终记得姝已先前提的条件,成婚后不与他宿在一处。
“无妨,那就麻烦你了,待会儿直接将饭菜端到屋里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一会儿回去。对了,帮我准备点热水,我要沐浴。”姝已撂下这句话,转身像一阵风似的跳到了屋顶,踏落无声。
褚翊看着她消失在视线外,才走进了厨房。
祁温倚靠在门后,打了个哈欠,“她似乎很在意月萤。”
“毕竟她自小与月萤交好,而且她兄长对月萤有意。以她的性格,对这种事不可能坐视不管。”褚翊拿起柴,准备整条往灶里放。
祁温看他那架势怕他把锅底捅穿,连忙上前搭手,“我来吧。”
褚翊顺其自然地放下,走到门口听了听四周,安静无声。
随后拿了个凳子坐在祁温旁边,悄声问道:“你有发现七星蛇的痕迹吗?”
“没有,不过我倒是在月萤的屋子里闻到了九川族特有的蛇香,虽然很淡,可能那人停留时间不长,但我不会闻错。我怀疑月萤可能不是失踪。”祁温用干草点了火,往火苗处呼了一口气,火顺势燎上了那根柴。火光映照着他那漆黑的双眸,有些邪气。若不是在褚翊面前,他定然不敢露出如此神态。
“怎么说?”褚翊从橱柜中拿出一份先前藏好的烧鸡,放入盘中,递给了祁温。
祁温看着眼前的烧鸡,一时呆住,忘了刚刚还在说着严肃的事,跳脚道:“你竟然藏着好吃的不分给我?”
“她喜欢吃,这是留给她的。”褚翊盯着那盘烧鸡,眼神示意祁温不要乱动。
“重色轻友的家伙。你不会真的喜欢上她了吧。”祁温有些不满地说道。
褚翊沉思片刻,笑着说道:“喜欢么,应该谈不上,大抵只是欣赏罢了。不过,我的人,我护着,她想要什么,我就给什么,这是我对她的承诺,应当的。”
“诶哟哟,也不知道是谁先前还恨人家恨的牙根痒痒呢。”祁温一想起褚翊之前那个样子,就觉得他到底还是栽在了颜姝已手里。
褚翊瞪了他一眼,厉声道:“如今我们在一条船上,她也不是从前的那个她。”
“可你不还是瞒着人家吗?我看呐,你想的不是在一条船上,而是在一张床上。”祁温啧啧了两声,继续烧起了柴火。
……
屋顶有些破落,还好以姝已现在的修为可以如履平地。
她一间一间的探查,直至一间屋子传来两人低语声,凭声音可辨认出是观主和伏游。
姝已俯身躺于屋顶之上,侧耳倾听。
屋内两人毫无察觉,依然还在交谈着。
“唉,月萤之事,你有何打算?”先前不知说了什么,老道长吁了一口气。
“找回她,无论是生是死。”伏游十分坚定,姝已暗想到,此人也还算有情义。
“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带她来送那半张符呢,如今人和符皆失。若是那符落入九川大祭司的手中,可就不妙了。”屋里传来敲桌之声,似是发声之人有些悲愤。
“有些事情,非我所愿,但道长你知道的,伏游有必须完成的使命。当年的真相我一定要查清。”
“这大概就是命吧。天道好轮回,我能帮到你们的地方,我一定会帮,也算是还了当年你们伏家的恩情。”
“那就有劳道长了,伏游先行告辞。明日出发去往九川城。”
姝已了然,崖底之事与观主并无关系。但符纸的事情很明显他们对她有所隐瞒,不过这也算人之常情,她对伏游来说也不是全然值得信任之人。
既然如此,她明日就去崖底捉那两人问个明白。
待伏游出门的身影消失后,姝已轻跃于屋顶,迅速回到了先前褚翊指的那间屋子。
开门时,姝已瞧见了桌上摆好的饭菜,还有一只烧鸡,在这只吃素的道观里,有这荤食,很是难得了,也不知褚翊是从哪弄来的。
“快吃吧,一会儿该凉了。”
褚翊坐在桌前,似乎是一直在等她回来。
但她此时只想沐浴,洗去这一身死气。
“热水有吗?”
“都准备好了。”褚翊起身指了指屏风后面。
姝已见从这面看不到屏风后面,略微安心。
“我先去沐浴,麻烦你帮忙从包裹里拿套衣衫出来。挂在屏风上方就行。”
身上的臭味很是浓郁,姝已不想再靠近床榻那边去拿包裹,她满脑子都是赶快沐浴,某人听了她的话却会错了意。
褚翊耳根红透了,微微点点头,道了声,“嗯,你先沐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