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早日将她送回月州,那他的因果也就算告一段落了。
赵云端正欲追问,铺门被人敲响。
来人约莫四十来岁,身穿宽袍锦衣,面相刻薄,赵云端一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身后还跟着不少仆从,不知是那个世家大族的人。
“你是荷君?”中年男人语气疑惑。
他未曾见过闻州的荷君,却听人说过荷君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怎会是面前这个十六七的女郎?
转瞬,赵云端挡在傅明也身前,朝男人扬起笑,“我不是荷君,我是荷君的小妹,我叫荷花哦!”
傅明也在她身后,一向沉默不言的人竟扭头忍着笑。
中年男人不曾听说过荷君还有个妹妹,但见她说得信誓旦旦,也不像是在骗人。
赵云端是专业的骗子,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露馅,只不过那个高傲的哑巴怎么这时咬着嘴唇、忍着笑。
可别坏了她的好事。
“怎么现在只有这么几个人?”中年男人环视四周,看起来并不是很满意。
赵云端回忆着昨日荷君在面前走路时扭来扭去的样子,她也有样学样,“哎,这不是生意太好做了嘛!今日只剩下这六个人了。”
“你可别看他们看起来痴傻,男的力大无比,女的柔媚无双。”赵云端觉得自己也不算瞎说,只不过对他们的形象过于美化了。
中年男人走到铁笼前挑选着,见其中一男子嘴角竟还挂着口水丝。
中年男人呸了一声。
可又想到主子交代的任务,一阵头疼。
“真没有别的人了?”中年男人不懈地问着,他实在不知道像铁笼里这样的货色带回去该如何交代。
赵云端故作可怜地摇摇头,“是真的没有,荷君阿姐都出去找人去了,所以才让我在铺子里守着。”
中年男人无奈地摇头,只好摆摆手让身后的仆从将银钱拿出来。
“按规矩是男人十两,女人五两,”中年男人讨价还价,“但这批货不行,男的就七两吧。”
赵云端一听,他竟在自己面前讲价,顿时不乐意了:“虽说这个男人不太好,但郎君你看另外几人,哪个不是强壮儿郎?”
“还有这个女子,穿得是差了点,但你看她身姿多么妖娆!”
“她能歌善舞,礼仪学得也是极好,不过是家道中落才……”
赵云端的确是在胡说八道,身后的傅明也嘴角抽动,忍着笑,赵云端凑近他,威胁道:“还好你是个哑巴笑不出声,不然我撕了你的嘴。”
铁笼里,真正的荷君不知被什么幻象迷惑,整个人扭成了一股麻花。
主子给他的银钱并不少,讲价只不过是为了自己多贪一点。
中年男人见赵云端丝毫不想退让的样子,也不想过多纠缠,毕竟还得赶路回去。
“那就这个男的七两,别的九两,女的就七两吧?”中年男人开价。
赵云端满意地扬了扬眉,“成交!只不过他们最近被荷君喂了药,说不准会胡说八道,还请郎君不要介意才是。”
中年男人摆摆手,他可不想年前还不能回家,管他什么样的货色,带回去便是了。
共计五十两,男人身后的仆从将银钱放到案几上。
赵云端开了铁笼,将里面的人一个接一个拖出来,“敢问郎君是从何处来的?以后……”
“不该问的别问。”中年男人回说,“若我还有需要自会找你。”
赵云端装模做样地低头,故作恭敬,实际上恨得牙痒痒。
好在他转身走时,身后的仆从和他闲谈的声音,被她听了个一清二楚,“汪长史,王爷不是说需要……”
“再去邻近州郡看看便是。”被叫做汪长史的中年男人回到。
待人都走后,赵云端拉过傅明也就是一阵数落:“你在笑些什么?有什么可笑的?”
傅明也还是紧抿着嘴,忍笑。
“我想打你。”赵云端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傅明也眼眸缩了缩,怔愣一瞬。赵云端趁此机会,正好握拳捶向他的肩膀。
她并没用力,毕竟赵云端也知道傅明也有多么脆弱,可不像昨夜的壮汉能接受她沉重的一击。
或许她动动手指,就能把傅明也揍倒在地。
傅明也拿过一旁的纸笔写到:
“荷花。”
赵云端见他装得无辜,又在嘲笑她,气不打一处来,自己收好东西便从后门先行离开了。
偏偏走出后门,又给忘了带走傅明也的菜刀。
他的东西,真是个大麻烦!
赵云端扭头便见着傅明也提着菜刀,缓缓向她走来。
赵云端扬眉,挑衅道:“怎么?你要在这里杀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