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做派。
“是,多谢殿下。”周珩直起身子,垂首立在一侧,温柔又乖顺的重新端起药碗,踌躇的在两人之间来回看着,像是不知道一时该做什么好。
小门小户的女子。周瑾谦见‘崔若’那不知所措的样,就知道这女子不是大家出身,乍一见到王孙贵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
“来,给我吧。”周瑾谦善解人意的伸出手,想要接过药碗,“我来伺候皇叔服药就好。”
“啊?这怎么行?”周珩惊讶的抬起头,“殿下是皇子,这种伺候人的活儿,哪能让殿下亲自动手?”
周瑾谦笑了笑:“姑娘这话说的,伺候皇叔本就是我这个侄儿的分内之事,哪算得了什么。何况我一年都见不到皇叔一次,更得抓着机会伺候,姑娘更应该成全我不是?”
周珩被周瑾谦的话恶心的有些想吐,他上下扫了一眼这五侄子,有点想不通这么一个半大孩子,哪学来的这幅装模作样的本事,比他还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都说外甥像舅,难不成侄子随叔?
他有点没眼看,转头看向凌安若,拿不定主意的问道:“王爷,这……”
“无事,给他吧。”凌安若温声安抚道,“你昨日不是还说要绣一个荷包给本王随身带着?忙去吧,本王还等着能早日用上。”
周珩闻言瞪大了眼,我他娘的什么时候说要给你绣荷包了?
凌安若笑看着他,我说有就是有,还不快去?
“是,那小女告退。”周珩偷偷瞪了凌安若一眼,把手里的药碗递到周瑾谦手里,转身快步退了出去,光是从其背影都能看出他松了口气,巴不得赶紧溜走。
周瑾谦看在眼里,心里忍不住可惜的叹了口气,感觉自己之前期待有些落空,他还以为是个多么出尘的女子才能迷住宣王的眼,结果却是这么个人。
“皇叔,她是不是就是未来的皇婶啊?”周瑾谦转过身,换上八卦又揶揄的神色凑近凌安若问道。
凌安若顺手就敲了他脑门一下,“小孩子家家的,问那么多干什么。”
没直接否认这就是承认了?
周瑾谦更来劲了:“皇叔这意思就是承认了?她是哪家的姑娘?怎么会住在王府上?皇叔怎么和她认识的?你们处多久了?”
凌安若无奈的笑笑:“你这是让我先说哪个?”
周瑾谦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这不是好奇嘛?”
凌安若看他那眼巴巴的样儿,也不再瞒着,娓娓道来:“崔姑娘是我无意中救下来的。她刚进黎州,就在苍澜山附近遇上一群山匪,我看不过眼就顺手救了。后来才得知她是商贾之女,家中横造变故,父母病逝,孤身投奔远亲。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她求我留她在身边伺候,我怜她无依无靠,便也带回了府里。”
商贾,孤女,无名无分。
周瑾谦敏锐的从凌安若那一大段话里搜罗出关键字眼,一个毫无根基的商户之女,这样的人如何能配得上王妃之位?
难怪宣王藏着掖着不敢让人看见,分明就是登不上大雅之堂。
“皇叔。”周瑾谦皱起眉头,有口难言的看向凌安若,犹豫了半晌还是吞吞吐吐的的说道,“有一话侄儿说了怕是不中听,可是就崔姑娘这个家世,父皇定是不会同意您迎娶崔姑娘为王妃的,怕是连侧妃都不太好办。”
凌安若沉默的盯着周瑾谦,他看上去极为苦恼,像是真的在替她发愁似的。
良久,凌安若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这我当然清楚,莫说是皇上,就是满朝文武也不会同意一个商贾之女嫁入皇家的。”
周瑾谦:“皇叔既然都清楚,那怎么还……”
“其实我也没打算怎么样。”凌安若没让周瑾谦说完,她苦笑了一下,低声道,“就我这个破身子,还能有几年好活的?何必耽误人家姑娘?她合该找一个贴心人,陪她活到七老八十才是,而不是年纪轻轻的就替我守寡。”
“皇叔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周瑾谦有些气急,“皇叔定会长命百岁的。”
凌安若摇头叹息道:“傻小子,皇叔的身子是个什么样,皇叔自己还能不清楚?有些事还是莫要强求的好。”
周瑾谦:“可是,崔姑娘怕是不会同意吧?”
“她不同意又能如何?”凌安若说道,“命这东西,既不由她,也不由我。等来日我去了,她总会放下的,没有人能凭着回忆过一辈子。”
“所以这事,你回去别和你父皇母后乱说,免得他们操心。”
周瑾谦沉默不语,只是低头搅着碗里的药,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低声说:“我知道了,皇叔放心。”
凌安若松了口气,她揉了一把周瑾谦的脑袋,温声笑道:“好了,别愁眉苦脸的,快把药给我吧,都要被你给搅凉了。”
周瑾谦蓦然回神,连忙停下手上的动作,不好意思的看向凌安若:“啊,我忘了,对不住皇叔,我这就服侍您喝药。”
他说着舀了一勺药到凌安若嘴边,凌安若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下。
“不用了。”她虚弱的笑一下了。
周珩软刀子磨人她认了,这小屁孩可就免了吧,她没那个耐心奉陪。
“等你一勺一勺喂,这药都要凉透了,还是我自己来吧。”凌安若说完,不容分说的从周瑾谦手里夺过药碗,一口把残药闷了个干净,苦得她直皱眉。
周瑾谦也很有眼色的立刻奉上糖水,又想起今日来的原因,忍不住抱怨道:“皇叔您也真是,明明自己身子不好,就合该卧床躺着,何必大早上还得起来陪我用膳,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吃饭还得用人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