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拂面,陶眠忍不住往校服领子里缩了缩,抬头望向天空,蓝天没有往常那么蔚蓝,好像是浅浅地加了点蓝色颜料。
周围的树木被洗落了灰尘,可呈现在她视网膜上的却还是黯淡无比,也可能是受了影响,云朵也不是白得那么无暇,似染了点墨水。
二氧化碳刚呼出来就变成了一团白烟在它面前晃悠,陶眠抬了抬眼皮,扫了一眼四周。
快12点了。
操场上除了她以外,没有一个人,当然。
还有一个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的“人”。
陶眠忍无可忍,猛地回过头来,“你跟够了没有?”
以为她不知道是吗?
从她出教室门开始,这人便一直跟着她,不用回头,都能感觉出来。
跟踪技术这么菜怎么还拿出来显摆?
你能不能回去再钻研钻研?
“秦公子,你从早上早读开始就躲在男厕所隔间里,课都不上,就为了放学来堵我是吗?”陶眠皮笑肉不笑的,看起来格外冷,“好玩吗?”
秦珩见被说穿,也不打算再继续兜着。
他低头走进一步,陶眠紧跟着后退好几步。
“眠眠,我想你了。”秦珩苦笑着,全身上下都被“可怜”这个词无一缝隙的紧紧环绕。
陶眠抓着书包的肩带,淡淡地平视他。
“走你,滚。”她轻吐三个字,头也不想回地转过身,越过操场,要跨出校门。
秦珩慌忙拉住陶眠的手,“眠眠,我可以改,我真的很爱你,你不要跟我分手好不好。”
好个鬼哦。
陶眠一阵恶心感生起,立马将他手甩开,“麻烦你搞清楚情况,是我甩了你,不关你的事!”想了想又补了句,“你很好。”
显而易见,秦珩情绪低落。眼里的光泽随风飘散,整个人像这天气一般沉闷,“我……”被陶眠撒开的手还停留在原地。
陶眠无趣地抬眼,极为冷淡道,“还有事吗?走了。”
秦珩苦笑着收回手,“眠眠,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这一声叫唤,搞得陶眠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她转身就快步地走。秦珩又眼疾手快地把她死命拽回来。
“放手。”陶眠的表情厌恶到极致。
秦珩只想着不达目的不罢休,丝毫没有注意到陶眠的表情。
他没应,下一秒就把他的肩膀死死地转过来,头就想往下贴。
这是在学校!
陶眠抬手一巴掌就欲扇下去,却被他反手握住,“眠眠,我真的很爱你,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千钧一发之际,两种不同响度的脚步声往陶眠这边逼近,一只手迅速扯过她的肩膀,将她拉进自己怀里。
眼睛碰撞到头发出“叮”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伴随着眼睛的掉落,滕枝鸢过来就是一个飞梯,秦秦珩顿时就是倒吸一口凉气,反射性地弯下腰,捂住那个部位。
揽着陶眠的那个女生叫施意画。
施意画是陶眠认识了两年的好朋友,滕枝鸢也是一样,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上学期转过来的聿子珊。
四个人打成一片,一方有难,其余三方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要说施意画也是个翻版的诸葛亮了,次次考试不就是第一就是第二,只要她不失误的话。
长得也很漂亮,虽然不是那种一群人中特别区分出来的漂亮,但在学霸中已经算是一个佼佼者了。
施意画死死盯着面前的人,没戴眼镜时,眼神显得更加冰冷。
一旁的滕枝鸢也气得不行,她只是和施意画去办公室改作业了,就一会儿没和陶眠一起,没想到秦珩那东西都能偷鸡摸狗对她家“棉花糖”动手动脚。
他哪来的自信和勇气这么死皮赖脸的缠着前女友的?
丢不丢人?
滕枝鸢要是在漫画中,已经可以看到头顶一半的火焰了,施意画拍了拍陶眠的背,让她不要生气,示意后面的事情,她和滕枝鸢解决就行。
滕枝鸢一通发泄,平日里看他的不爽之感,顿时全部爆发。
秦珩痛到连话都说不出来,却不反击。
等她打够了,施意画才把眼镜捡起来,对两人说,“走吧,这种人就别跟他浪费那么多口舌了。”
跟这种人在一起得多难受。
陶眠现在觉得真的恶心透了,觉得被他碰过的地方都沾了一层灰一样。
其实有些时候,爱并不是简简单单说说而已。
不是张口闭口都是“我爱你”,“我喜欢你”,从来没有付出一切行动的软饭男。
人并不缺一句字面上的爱,只有在你满身淤泥伤痕累累的时候,仍关心着你,守护着你的人,才算真正爱你。
而这个人,又会在哪呢?
谁也不知道。
三个人转身走了一大段路,秦珩还咬着牙朝她们挥手,不怕闹大般地嚷嚷着,“陶眠,不管怎么样,你终究是我的!”
滕枝鸢一听头上那盆刚熄灭的火,又被浇了汽油一般熄后复燃,撸起袖子就想回去跟他拼命,施意画和陶眠连忙拉住。
滕枝鸢缓了缓,但最后还是气不过一碟没改完的作业本刚抱起来又放了下去,一本本子从她手上朝秦珩那儿飞,也不知道是谁的。
“等一下,你刚刚扔的谁的本子?”情急之下陶眠只看到了一个路字。
班里有几个姓路的来着?
陶眠在脑子里仔细搜罗了一下,最后无奈地叹了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