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笑成一团。
成泛摸着鼻子,想说自己不仅见过,还摸过它,只是这六花性子傲,除却皇帝,没有人能驾驭它。
她挥挥手,让他们快些:“速速挑上马,备上鞍,就可以行路了。”
不多时,嬉闹的三人便牵着马出来了,俱是高头大马,神气得很。
她称赞道:“你们还是会选马的。”
成泛翻身上去,扯住缰绳,听到有个青年惊叹道:“没想到主事这般看起来清瘦的人,上马姿势这样利落。”
成泛在马上回望他们,一扬马鞭,对准那青年,“有这闲话时间,我们早就出驿站了。”
以魏析、金同为首的几人早在他们挑马时便离开驿站开始继续前行。
此时阳光灿烈,正是一日之中最晒的时辰。
成泛丢出帷帽给另外三人,催促他们戴好。
有人嫌弃戴上这有损英武,成泛道:“总比到时候不胜暑热晕倒在地要好。”
成泛整理了一下垂到脖颈的皂纱,满意极了。
一行四人,头顶帷帽,便有说有笑地出了驿站,带起一阵微风。
不多时,他们便追上了悠悠而行的魏析一行,他正掀着帘子眺着路上景色,看着四个头罩黑纱的人快速而过,声音也是熟悉的,便探出头喊道:“骑那么快作甚?黑云一样就过去了。”
前方是青年人快活的回复:“郎中车马要是再慢些,便追都追不上了!”
气得魏析吹胡子瞪眼,叫车夫走快些,别跟掉了。
他们走的是驿道,因这一截地形平顺,又无下雨,纵马行在平路上,十分地放松。
后面有一骑跟了上来,落后她一个马头。
是那个问她是否见过六花的书令史刘适,也是一行人中年龄最小的,比成泛还有小上一岁。
他笑嘻嘻的样子让她有些眼熟。
像祁贺。
俱是跳脱的性子。
刘适犹豫了一下,开口却是道歉:“先前在驿馆马厩,下官玩笑过度,冒犯了主事。还请主事原谅下官这回。”
成泛侧头看他一眼,他拉开了皂纱,年轻的脸上是犹疑与歉然。
没想到还这样心思细腻。
她倒是没恼,只是觉得隐瞒身份是个趣事,她从前接触的人,大多数都是谨小慎微的,哪有这般冒冒失失的。
还是环境使然。
成泛摆摆手,温和道:“些许小事,你也别放在心上。说起来,我们还算是同龄人,平日里,我们几个言行随意些也无妨。”
刘适见她不像是生气,笑了起来,又道:“可主事看起来却比我们沉稳的多,倒像是家中兄长般不敢随意玩笑。”
后面两骑听到,也附和道:“正是如此!平日里也不敢擅自与主事搭话。”
“生怕在主事面前畏手畏脚,留下不好的印象。”
成泛笑问:“哪有这般严肃?只是我不怎么与你们私底下交往,互不了解而已。”
说起来,她之前在水部,除了与另一个主事同一间办事时常碰面,和郎中、员外郎交涉,以及处理令史收集的档案之外,再没有与旁人有多的接触。
水部是工部中主管水利江流的部门,其下有从五品上的郎中一人,即魏析魏郎中;他的副手是从六品上的员外郎。下面就是“李真元”与袁回这两个九品主事,主事之下有令史四人、书令史九人、掌固四人。
另外这两个就是令史章逢和掌固向明,没有刘适那般外向健谈。
但相处起来却都放松无比。
一行人一边说着趣事一边纵马,时辰过得飞快。
天色昏蒙之时,望野驿便映入眼帘。
青年们欢呼雀跃:“总算赶在天黑前到了。”
成泛回头,驿道上早就看不到魏析他们的身影了,想来再过个把时辰便会赶到。
但左等右等,待到夜已沉沉时,还没看到他们回来,几个青年有些焦急起来,纷纷揣测:“莫不是迷了路?”
“可官道就这么一条,还能转到哪个方向去?”
成泛心里将能想到的可能性都过了一遍,还是决定再折返查看一番。
她看向那三个年轻人,语气凝重起来:“我们要回去查看一下,但要留一个人在驿站等消息。要是明早还没有回到这里或者传来信息,那就立即传信……”
她原本想说传信到晋平公主府,但转瞬之间想到不论是晋平还是驸马祁贺,都应该是与水部毫无联系的。
成泛脑中飞转,定格到一个人,她定定神,“……给学士蒋见故。”
她看着面前的三张面孔,需要安排随机应变的人在此处静待消息。
她盯着刘适,问道:“若是我让你留下,你可愿意?”
刘适收起了笑意,脸上的神色坚毅无比:“下官谨遵主事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