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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明寻(1 / 2)

闻钟寺传承百年,香火旺盛,以其精妙的讲经盛典闻名。每逢月中,建州的信佛之人纷沓而来,甚至吸引了不少外州信众。

成泛行在檐廊之下,随那明净法师前去。

她背着双手,看着前面姿态平稳的和尚。她觉不太安心,或许是手上无剑的原因。

或许是这故弄玄虚的老和尚。

成氏一族,多信奉道教,立国之后,便以道教为国教,但也不禁民众信佛。

她方才虽说自己非佛教徒,但也不是纯粹的道家子弟。

她无所信,唯独信己。

成泛盯着明净略显佝偻的背影,有些好奇他能否说出什么。

几个转角后,明净法师转头道:“施主,经堂到了。”

成泛左右环视,经堂阔大,能容几百人。一僧人正跪坐于席上,背朝他们,轻念佛号。

“就在此处?”成泛问道,室内旷阔,声音悠悠而传。

明净不答,似早得了吩咐,退步而出。

那僧人听得动静,转过身子,一礼道:“贫僧明寻,成施主近来可安好?”

成泛往前几步,撩袍而坐,正面朝向他,眼中厉色闪过,“甚好,却不知成氏安好与否。”

明净笑如夜昙,“身处佛门,行事以坦荡为上。”

成泛盯着面前看不出年龄的僧人,缓缓道:“我身怀敬意随明净过来,可你们话中却遮遮掩掩。这样论起来,也是你们有失坦荡。”

“我手上事儿多,若法师没有别的话要说,那我就先回了。”

明净视线投向她,眼中似盛着慈悲。

成泛被自己的这想法给惊住,转瞬又觉可笑,这群和尚还真以为,仅凭只言片语以及捕风捉影的消息,就能扰乱她的心神?

要真是慈悲为怀,才不会这样将别人所隐瞒之事作为利矛调转向人。

“成施主且住,听我几言!贫僧与施主母家有旧,不知能否取信于施主。”

成泛欲离开的脚步暂缓,看着明寻,一言不发。

若真如他所言与李家有故旧,那这和尚知晓自己的身份也算有所根据。不过,李家已经知晓了自己到来么?

明寻解释道:“近来半年,贫僧总觉已有大事发生,可观天象,依旧如故,只是多了些变数,让人捉摸不透。前日李公私访于我,言谈间提起朝中治水官吏即将抵达,其中有一个自家子侄。”

成泛笑了笑,“法师这话好生奇特。天下承平日久,法师却觉有大变动。难不成朝中来几个小官吏,还能撼动时局?”

明寻不理她这番话,径自说道:“贫僧与李家相交甚深,礼国公虽有公爵,可圣人不会允他们来建州查李氏。贫僧便揣测此人当是外甥而非子侄。”

成泛以手拊掌,轻拍道:“法师身在荒野还知京中,话圆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继续说下去。”

深居简出连一州之事都不出面料理的刺史,竟有闲情逸致来这寺庙?

图些什么呢。

明寻一叹,“施主不信贫僧,接下来的话便不知从何开始了。”

成泛伸出手指,掰扯道:“其一,你为何找上我。再次,明净方才神神叨叨地说什么‘来去,前后’。那便从这些开说。”

明寻白昙一般的面容显露出为难之色。

“若是贫僧说了,施主只怕会认为贫僧是妖僧之流。”

成泛来了兴趣,抬眼看他,“法师但说无妨。”

明寻眼皮一掀,望向经堂之外,口中默念阿弥陀佛后,道:“施主乃国家妖孽。”

成泛手一顿,神情却平静,问道:“依法师看来,何为妖孽?”

明寻嘴唇动了动,没说出来。

成泛失笑,“你看,动嘴皮子是多简单的事,你连我这话都回答不了,竟想用模棱两可的话形成谶言,再以此作为旗帜糊弄众人。”

“若我追究下去,不仅要治你妖言惑众之罪,还要将煽动情绪、意图谋反的重名压在你身。你可想清楚了?”成泛双手交握,意态闲适。

可对面这僧人却未被她的言语威胁到。

他望向成泛,那股让她不喜的慈悲,从眼角蔓延开来。

“窃国者为贼。女流之辈占据朝堂,易被攻讦为妖,难以服众,隐患甚多。”明寻声音不高,却字字敲在成泛心底,“我推敲许久,才终于确定你就是那个变数。”

成泛笑了笑,“法师实在会联想,这话看起来严丝合缝,可没一点真实。谁不知当今皇帝膝下几子,且早已立下太子——不过,要是法师考虑转行写话本,指定收益多多。”

明寻看着成泛带笑澄澈的双眼,心下迟疑了一瞬。他方才那么一说,她的眼中丝毫看不出野心的勃发。她的眉眼里盛满了不信与戒防。

“主事,或者称您公主更好——”明寻望着她的眼,一字一顿,“公主可真甘心,安氏一族多年后取代李氏,李氏所有尽在他们手中?”

成泛眼也不眨,回望过去,“法师激错了人。某不过是无名小卒,并无心力关心时局,只想清扫自家蓬门融雪。”

“若公主执意这样想,便白白浪费了此次机缘。”他看成泛无动于衷的脸,轻声在她耳边道:“反正最差的结局,不过像上一轮因果那样。”

“上一轮?”

明寻的声音恍若仙音,忽远忽近,“佛家一轮因果,世人谓之一世。上一轮,公主便理解为前世罢。”

成泛沉沉地看向明寻的身影,他诵着经,迤逦而去,袈裟垂至地面,仿若开出了一朵莲花。

*

一直到卯时,通县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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