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元并不知晓两人之间的暗涌。
她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两个人说话,便又伸着头看了看被姜承鸿挡在身后的马车。
“皇兄,我都告诉你顾郎是谁了,你也应该告诉我……”
“妙元,”姜承鸿打断她的话,“你先回去吧,等过两日,我再去找你。”
妙元不服气地抬起了下巴。
皇兄还从没有对她这般疏离过!难道就因为往外面巡察一趟,结识了一个女子,就忘了她这个妹妹了?
姜承鸿说完也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严厉,于是伸出手掌,安抚地摸了摸妙元的脑袋:“听话。我还要赶着回宫向父皇复命,没有时间在这里多待了。”
妙元这才点点头:“那行吧。”
等到姜承鸿转身步上马车的时候,她又不死心说了一句:“记得带上你的心上人一起来!”
姜承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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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环儿跪坐在马车中。
外面的说话声终于淡去,马车车帘掀开,她眼睫轻颤,看到了踏上来的一双玄色长靴。
“环儿。”
柳环儿连忙倾身行礼:“殿下。”
姜承鸿撩袍落座,安抚地摸了摸柳环儿放在腿上的双手。
“等一会儿到了永宁坊,你就先下车,在孤的别院住上一阵。孤这几日事忙,等忙过了,自会去找你。”
柳环儿轻声应道:“是。”
姜承鸿望着她娇美柔和的侧脸,露出了一个温润的笑:“别怕。”
柳环儿没有说话。
马车缓缓启动,向长安城最中心的方向驶去。
柳环儿静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殿下。”
姜承鸿:“嗯?”
“方才……”柳环儿语气犹豫,声音也小,“与公主在一起的顾郎君,应当是认得我。”
姜承鸿笑了笑:“孤看出来了。”
柳环儿面色惊惧:“那……”
“他没那个胆子。”姜承鸿语气不再如刚刚那般温和,他摩挲着手上的碧玉扳指,眼神中掠过一丝煞气,“他若敢说出去,孤让他尸骨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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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元没能等到皇兄带着他的心上人到公主府看她。
因为皇兄回京之后的第三日,皇帝就派宦官李才福来公主府接她入宫了,说是设了一场为太子接风洗尘的家宴。不仅如此,甚至还点名要顾舟同去。
惹得妙元在心里犯嘀咕:她这几日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儿吧?除了让府中长史安排修缮了一条廊道,刚刚才开始动工——但用的可是平乐姑母的银子,朝堂上要是有大臣为这个说她,那才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于是妙元很快就调整好心情,看到顾舟神色有些怔然的模样,还摇了摇他的手安慰他:“我父皇很疼我的,顾郎又是我喜欢的人,所以父皇肯定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顾舟倒不是在想这个:“草民并无此意。”
“那你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妙元数落一通,很快又跟晴芳去挑入宫要穿的衣服了,全然把顾舟这事忘在了脑后。
小半个时辰之后,二人一同坐上了入宫的马车。
顾舟敛目沉思。
皇帝应当不会对他感兴趣,若不然,早在他第一次随琼华公主入宫那日,皇帝就该单独召见他、敲打他了。
而后面他被软禁十几日的时间,也从来没有宫里人到他面前传话,他便明白,皇帝是有多么纵容自己的爱女,由着她胡来,而不会过问一句的。
在皇帝心中,他是不值一提的蝼蚁。
可今日,为什么突然就点名要他入宫了呢?
难道是皇太子……
顾舟闭了闭眼。皇太子身为储君,又入朝多年,定然是心思深沉之辈。而他身上又有皇太子需要提防的东西,如若没有足够的筹码,他想要借此逃脱公主府,只怕也是异想天开。
点名要他入宫,大约就是试探。
“顾郎?”妙元扯扯他的衣袖,“你不舒服么?”
顾舟抬眼看她,极轻地摇了摇头。
“殿下,”顾舟声音略有些沙哑,“草民可以向您索要一物么?”
妙元脸上便又是止不住的笑意:“当然可以!”
天知道她等了这两日,想让顾郎再向她央求什么东西,她也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与顾郎再进一步,但顾舟始终没有开口。
终于还是被她等到了!
顾舟的视线,便从她的面上往下移动,落在了她的腰间。
“草民想要一物,是殿下的至珍至爱之物,不知殿下可允?”
妙元愣了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是我母后的遗物——”
妙元开始觉得遗憾了:“我不会给你的。”
虽然她喜欢顾郎,但不至于把这个都给他吧?这玉佩多珍贵呀,平时父皇要碰一碰,都得征求她的同意呢,凭什么他说要就要。
顾舟默了默:“若只是一晚呢?”
妙元狐疑看他。
“等宴散离宫,草民会如约奉还。”
顾舟眉目低垂着,妙元看不清他的神色,便向前倾身,又勾着头去瞧他。但这次,她只看还不够,面颊还凑近了他的,直到鼻尖对着鼻尖,顾舟竟然也只是眼睫轻颤,没有躲开。
妙元笑嘻嘻:“顾郎,看不出你还如此虚荣,想要本宫这么宝贵的东西,难道是为了炫耀吗?”
顾舟并不答话。
妙元已经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像是这几日时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