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果看到耿昊的消息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还好他微信的好友不多，加上发动态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删除前也没啥人看到。
耿昊有预感，这丫头迟早要把自己苦苦运营了17年的大号玩废。
在家里吃过早餐，耿昊照常来学校，心情像窗外的铅灰色的阴云一样沉闷。
早读铃打了两遍，班里乱哄哄，又过了快5分钟，耿昊才看见一个两鬓斑白的秃顶老师卷着一沓考卷慢悠悠地晃进教室。
“课代表卷子卷子发一下，早读连着第一节课小测！”老头子站上讲台上把手里的卷子啪的按在桌面。
“早读还考试啊！”
“是啊，能不能带回家自己写啊。”讲台底下学生一片哀嚎。
“给你们拿回家你们都当废纸了，当堂写！”老刘不吃他们这套，把卷子交给课代表后一屁股坐在讲台低下头忙活自己的。
下面不时有人交头接耳，或者隔着过道传小纸条，但只要不是吵得过分，他都懒得抬一下眼。
耿昊从没见过这么随意的考试，窸窸窣窣的讲话声和凳子腿摩擦地面的发出的动静弄得他心情烦躁，反观身边，其他人好像早就司空见惯了。
耿昊忘了眼讲台，又回头看下面，已经对他维持课堂纪律不抱期待。
他不懂为啥老师和学生都是如此随意，难不成是他这么多年来不断与这里的学生磨合，师生间最终养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是被送去偏远地区参加变形计的幸运儿。
想到这儿，耿昊突然失落的底下脑袋：学校都已经够烂了，老师和学生在怎么样也不奇怪了。
他无力改变，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先把卷子写了。
耿浩低头掏笔袋，板凳被后面的人踢了一下。
“节果！选择题第一道选啥。”他低头看见后面伸过来一只脚。
烦躁！
他没搭理那人。手臂在装满了摸不出是什么东西的书包里搅动着，依然没有摸到他想要的笔袋。
好烦！
“节果！”
“节果！第一题！”男孩半截身子滑下去，他又踢了一下，比第一次脚重。
见没反应，又是一脚，然后不停的用脚背摩擦他凳子中间的横杠。
耿昊微微偏头，轻轻抬起凳子腿对准他的鞋面，一屁股狠狠坐下去。
“嗷！疼疼！”男孩低呼一声，瞬间收回脚。
“节果！你脑子……”男孩刚想骂，看见女孩不善的目光，脸上是等不及揍你的烦躁和可惜暂时没工夫麻烦别找抽的不耐烦。
脚欠男生没敢把后面几个字骂出口，短暂吸引了周围的注目后，发现事情没有后续的大家又低头各忙各的。
随后的几分钟里，耿昊感觉世界无比的清净。
除了他从笔袋里倒出来那一把迪士尼公主笔。
耿昊望着散落在桌面的文具，感觉很迷茫。
坠着各种奇形怪状挂件的自动铅笔，贴着日系卡通贴纸的粉色修正带，还有各种看不懂是用来干什么的物件……耿昊扒拉半天，终于找到一根勉强能接受的，戴着皇冠的公主笔！
他真不想吐槽节果的审美，只是拿这种东西写字，动笔的时候笔帽上的卡通人物也在眼前晃来晃去，很影响做题的思路！
好在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开学第二个月，他们附中已经把高一上册的内容学完了。而这边的学校还在慢悠悠的啃必修一的前半册。
耿昊花了几分钟扫了一遍卷子，整张考卷的题型都很基础，这种难度的题目放在他们附中，就是随堂练习的程度，连当课后作业都会被嫌弃。
没10分钟他就写完整张试卷，时间还早，无所事事的他索性趴在桌子上睡觉。
第一节课铃响，秃顶老师也终于下来视察，他缓慢踱步，眼神从两边学生的试卷上一一扫过。心情也从刚开始带着点指望逐渐变成失去指望。
老刘无奈叹了口气，索性不再盯着那些答案，巡视地脚步也跟着加快。
直到他看见后排一个睡姿狂野的女生。
她半边身体倚靠在墙壁上，两条腿架在旁边的凳子上从座位里伸出来，口型一张一合均匀地吐出气流，不知道还以为是躺在沙滩椅上度假的。
“太放肆了，现在还在考试呢！”气的刘秃头脑袋顶冒白烟。他加快脚步向着女生这边走来。
“咚咚咚”他伸出手敲着他的课桌。
秃老师本来是想叫醒她的，不小心瞟见她放在一边，写的满满的试卷。
他好奇抽出卷子，从上到下检查。“嗯？多选居然一个没错，大题的公式没错，加速度算对了……连最难的受力分析都写对了。”
物理老师有些激动，仔仔细细的盯着这张完美试卷又看了一遍，居然一脸兴奋地走回讲台敲起黑板。
这张比之前他看地那些答地牛头不对马嘴地卷子强出百倍地试卷！
也可能是老师太久没见过答地如此好地试卷，也或许是突然发现一匹黑马而感到激动，说话地时候他地声音居然有点小颤抖。
“你们都看看！“耿昊”同学答地这卷子！毫无悬念得满分的卷子！你再看看你们写的！”秃顶说这话的时候两撇小胡子随着嘴巴一张一合而俏皮的上下摆动。
“耿昊？他们班哪来的耿昊？”下面的学生都一脸懵。
“我看错了？”物理老师不确定，又看了眼卷面上写的名字，没什么问题啊，斜着写的两个狂野的大字清晰的压在试卷的卷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