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人很明显并不认识这位突然到来的同事,事况紧急,听到大队长的命令便不疑有他。唯有一人一边执行着指令跟随着,一边望着最前边的那个高挑挺拔的身影,陷入了一丝迷茫。
姜晨想,莫不是他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视线下滑,他看向了云孟鲤的鞋子。
黑色的雨靴,黑色的鞋边,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呢?
“姜哥,想啥呢?”
“哦,没什么。”
“你认识那个人?”另一位队友戳了戳他,“那是局里哪个支队的啊,我怎么没见过!”
“好好看路,少八卦!”姜晨小声斥责了一句,小心避开山洞崎岖的坑。只是当他望向云孟鲤,心中的疑惑渐渐清晰了起来。
哪个支队?这个人难道不是人事科的吗!?
“闲聊什么,注意安全!”严为民转头一瞪,年轻人们立刻都老实了。再回头看向前面认真领路的那个人,严为民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是在惋惜什么。
“各位注意脚下,山洞里有很多水坑。”云孟鲤对身后的一切动静似乎都没有察觉,他举着探照灯,脚下似乎也长了眼睛般,一步一步稳稳向深处走去,带着大家避开了所有的阻碍。众人见他确实靠谱,也都息了声音。
无人看见,走在最前面的这个人,悄悄地松了口气。
安静的环境里他走得更加稳健,让人忍不住佩服他的视线之精准,然而事实上——他根本就没睁开眼。
他是闭着眼睛的。
青年即使是进了山洞也带着雨衣的帽子,在无人注意的地方,他悄悄将自己耳朵上的东西取了下来。在摘下的那一刻,他似乎在忍耐什么,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居然没有岔路?”姜晨作为三队队长,在保证队友安全的同时一直在观察四周。然而走了十分钟,大家都感觉到了不对劲,“这个山洞到底有多深?不对啊,一队二队在十分钟的时候路线是分开了的!”
“一队二队没有人带路,按理来说应该更慢些才对。”
“严队,那我们——”
严为民的目光依然跟着云孟鲤,声音沉稳:“继续往前走。”
他其实有了一个大概的答案,但是作为刑警大队的大队长,他不能说。
云孟鲤依然对身后的所有动静不为所动。如果有人在他面前就会发现,那张俊秀的脸上已经满是汗水。在摘下耳朵上的东西后,同事们的声音对他来说和噪音无异,不知者无罪,他只能忍耐住。强忍着又走了五分钟,耳朵里铺天盖地的嘈杂突然被一阵震天动地的波涛冲刷殆尽,云孟鲤蓦然睁开了双眼:“有水声。”
“水声……?”
同事们努力竖起耳朵听,“似乎是有水的声音……护城河的水脉复杂,流经北山也说得通。糟了,难不成一队二队遇到暗河了!?”
云孟鲤把摘下的东西偷偷戴回一只耳朵上,勉强能听清别人的话,忙解释道:“这个水流量,听起来应该只是溪流大小。我想一队二队应该是沿着溪流找到了什么,但是洞太深了信号没法出去而已。”
“真的吗?”
“不管真的假的,总得继续往前走啊。”
“小鱼,那我们现在?”
“顺着水声,继续往前走。”云孟鲤继续举起灯,“水,会带来答案的。”
最后一句他说的很轻,几不可闻,然而离他最近的严为民却是望着他,眼神里的惋惜更深了。姜晨没有听见,他眼神很好,看到了云孟鲤的小动作,忍不住好奇地凑了上去:“哎,兄弟,你在干嘛?呃,你戴的这个是什么,勘测地形的仪器吗?”
“姜晨!归队!”严为民严厉的视线一扫,姜晨立马就意识到自己过于无组织无纪律了,刚要灰溜溜滚回去,云孟鲤就笑着摊开了手:“没有那种神奇的东西。我戴的这个,是助听器。”
光亮照在他手上,显现出那一对银色的人工耳蜗。他神色坦然的将另一个也装在自己耳朵上:“各位,听声音很快就要到了,我们加把劲,继续往前吧。”
他转身继续向黑暗走去,四周回归了寂静,是真正的鸦雀无声。除了严为民,所有人都被那一对人工耳蜗给沉默了。
姜晨觉得自己的大脑又快不够用了。
助听器?这位是聋人!?不对,他说听声音??
不是,戴上助听器之前,云孟鲤是怎么听声音的!?
不管这些刑警都经历了怎样的头脑风暴,当寻找的目标出现在面前的时候,职业操守让他们立刻进入了工作状态。望着面前的石壁,姜晨立刻掏出了资料开始比对:“山洞的尽头,火把的图案,严队,就是这里!”
“严队,探测仪显示这片区域有金属物质!”
“好,立马确定位置!”严为民有条不紊的指挥行动,“摄影记录,拉好界线!姜晨,记好流程!”
“是,严队!”
队里的每一位成员都开始忙碌起来,新加入的外来成员就一下子凸显而出。云孟鲤对这一套任务的流程很熟悉,不需要他人指明,他自觉找了个不会打扰到他人的地方,默默观察起了这个山洞的尽头。严为民虽然忙,但也顾及到了他,交接的片刻塞了一份资料给他,让他拿着灯照着看。
这个案件已经接近了尾声,现在的山洞探索,是为了找出犯罪团伙的销赃地点和证据。如果真如犯罪团伙的二把手交代的,山洞的尽头的石壁里藏着他们80%的赃物,那么按照数额来看,待会敲出来的得是一整面金墙了。
所有人都这么想着,包括经验丰富的严为民,然而云孟鲤望着那面石壁下流淌着的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