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许愿伸出手按住她的嘴，在云孟鲤察觉到之前，对着她眨了下眼睛。
这是秘密，属于两个小女孩之间的秘密。
纤月似乎对许愿有着一种奇怪的依赖，宁逐影和云孟鲤都感觉到了。云孟鲤并不觉得有什么，然而影子却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在深夜的隔音气泡会谈中，他直接进行了一波质问三连：“蠢鱼，你给纤月喂了什么迷魂药？她为什么这么相信你？你又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真没礼貌，你难道不应该反思一下自己吗？纤月跟着你好几年，你居然都不懂她在想什么！”
“我为什么要在乎一个小鬼在想什么？”
“所以她相信我，而不是相信你。”
“那只能说明她眼瞎，相信你？等着被雷劈吗？”
“好了好了，你俩别吵了。”云孟鲤内心毫无波动，只觉得他们俩在隔音气泡里有些喧哗过度，“许愿，乖，你先停一下。好，宁逐影，你现在就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觉得恒弈、纤月、萌萌留在这上学，接受慕老师的教导，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吗？”
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下：“你也被那个女人策反了？”
“什么那个女人，你真的好没礼貌哦。”许愿不满，“慕老师明明那么好的一个人，你为什么总是对她有意见啊？”
“她在这么一个地方办这么一所收容小鬼的学校，我为什么不能怀疑她有问题？”
“那你还造个斗篷藏三个小鬼呢，你怎么不说自己有问题。”
宁逐影不屑一笑：“因为我是坏人，所以我才养几个小鬼，看哪个小鬼不爽，就拎出来宰了玩。怎么，你有意见？”
这是什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发言，许愿成功被噎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争论。云孟鲤暗暗叹了口气，决定换一个话题。
他把今天慕知给他开了离校证明的事情说了说，然后就是中午让慕知打的那个电话：“我让慕老师打给了许愿办事处，沈处长应该已经联系局里下达任务指令了。明天早上七点，公安局会安排人去崇远村搜查一下有没有什么线索，如果有，他们会写好了放在指定地点，我出校门去取。”
“如果没有呢？”
“那也会拿到我们目前所得到的线索。我和慕老师说好了，明天早上六点，她带我出校门，去崇远村。”
云孟鲤说着，轻轻摩挲了一下压在手掌下的练习本。
写这些事情，花了他整整一个晚自习呢。
气泡夜聊小组又断断续续聊了一晚，半夜三更的时候六位学长学姐又从床上爬了起来，拿着日记本进了厕所，两个小时后若无其事般回到了各自床上。云孟鲤就当不知道，只是他敏锐地感觉到，三位学长回到床位上时，似乎朝着他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第二天一早，慕知果然按照约定，六点钟带着他来到了校门口。
“慕老师，今天早自习没关系吗？”
“没事的，早自习的工作可以交给昨日班长。同学们的课程，我都已经录好了。”
云孟鲤没有多问，跟着慕知往校门外走。他原以为会受到什么约束，或者需要出示证明，结果慕知走到大铁门旁，直接拉开了门，就那么走了出去。
“不需要离校证明吗？”
“不用，我带你出去，不会被判定。”
他回过头，看了看大铁门上那块LED板，上面写着：“欢迎加入崇远村希望工程学校。距离毕业还有25天，请各位学生抓紧时间规划学习目标，祝各位都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前程似锦，学业有成”。
两天前，他们走入这片校园时也是这么几句话，但是日期却相应的减少了。
这个板子上所说的毕业，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学生的毕业考试呀，”牵着他的女人声音温婉，“每隔一个月就会有一次毕业检测，如果合格了，就可以毕业离校了。”
“如果不合格呢？”
“那就还需要继续留下来学习一段时间才行。不过，如果年龄到了18岁，那也是算可以直接毕业的哦。”
云孟鲤想到了什么，不由得抬起了头：“那慕老师，逐影和恒弈上个月的毕业考核是不是没有通过？”
得到的答案是肯定。云孟鲤脑中飞速思考，前后一联系，终于是想清楚了为什么时间会在几个人里有不同的看法——
在宁逐影和恒弈的眼中，他们在这里只待了几天，然而事实上，应该是30天一轮的毕业考试有什么强制执行的能力，把未通过考试的学生的上一轮记忆清除了。
LED板，毕业考试，强制执行的规定……
他其实并不太在意到底是如何做到的这一切，因为怨灵的世界本就无法用科学常理去看待；云警官现在想知道的是，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产生这一切。
20年前，偏僻的村庄，没有被希望工程关注到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呢？
“阿鲤，待会下了山，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遇到了谁，都不可以说话哦。我只能送你到山下，你一定要记住来时的路线，不然的话，会迷路的。”
“好的，老师。”
云孟鲤被慕知带着，沿着一条山间小路下了山。清晨的山间空气格外清新，云孟鲤观察着周围的环境，默默记住了路线，也没有多问，直到慕知带着他来到山脚下，他才明白刚刚她的提醒是什么意思。
叫卖声，吆喝声，自行车的叮铃叮铃声。
在他眼前的，是一个生机勃勃的村庄，一个充满烟火气的村庄，一个……
20年前的村庄。
“慕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