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切正如李长意所愿,李长意便不会穿越来此地。
她刚进门还没走两步路,前头就有二人将她拦下,两人都是武夫打扮,瞧着三十上下,孔武有力。
她默默对比了一下她与二人的差距,心想得快些赚钱吃饭。
古代危机四伏,若想使她和妹妹安居于此,除去功名之外强身健体也必不可少。
就她如今的模样,晕死在考场里都有可能。
“我们紫微书院不招女子,姑娘请回吧。”一男子上下扫视李长意,见她衣着简陋,不由得嗤笑连连,语气轻佻,丝毫不将李长意放在眼里。
李长意退后一步,也上下打量起二人:“我听说贵院夫子缺欠,我并非求学,而是来应募夫子之位。”
“夫子缺欠是不假,可就你……”那男子刚想嘲讽,却见他神色一凛,目光向着李长意身后投去,眼神中全是恭敬。
李长意回头,发现来了个中年男子,一身青袍,看似浩然正气。
“许夫子,您来了!”男子连忙迎上去,李长意被他推搡一把,退后两步。
“许夫子是何人?”李长意问向另一人,那人不耐烦道,“你连许夫子都不知道还凑什么热闹?”
“许夫子原叫许柏,景帝在时任内阁典籍,是远近闻名的大儒。后写赋讽刺新帝之位名不正言不顺,革职返乡,他来受聘了,哪里还你们什么事。”
“小兄弟,此言差矣。”许柏扶着胡须,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人活在世,浮名往事似白衣苍狗,岂可反来复去强调?如今老夫身无一官半职,不过草民一个,来这紫微书院虽是受友人相邀,但亦不可擅自就任,自要与其他才俊比试一番,能者居上。”
李长意才懒得管他是真是伪,既然他把自己架在这个,李长意自然要拿准这个机会。
“许夫子,晚辈李长意。”李长意快步走到了许柏面前,“一想到一会儿要与夫子比试,晚辈不禁心潮澎湃。”
“这……”许柏看了李长意好几眼,面前的人虽高挑但瘦弱无比,脸上有着淡淡的凹陷,淡灰的颜色与她的头发一般,在阳光之下也没有半分光泽,只有一双明目目若悬珠、神采奕奕。
这样的打扮足以证明她并非富贵人家,而她又是个女子,若说她书读五车,自然不会有人相信。
许柏捋了捋胡须,为顾全名声顺着李长意道:“李姑娘谬赞。”
“二位这边请。”男子不情不愿地白了一眼,看在许柏的面子上并未将李长意赶出去。
李长意笑着拍了拍男子的肩,她向来自傲,扬着头与许柏并排进了书院,许柏微微皱眉,终究未发一语。
心中却想着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
许柏看了一眼李长意,因为新帝干系,他向来不喜女子读书,如今看李长意越发不顺眼,心想一会儿定要给她好好上上一课才是。
李长意向来敏锐,她察觉到了许柏内心的变化,许柏看不起她,她也看不起许柏这种腐朽之辈,二人互看不起嘴上又一副老夫晚辈做派,倒是好笑。
想到这李长意笑了出来。
走到一间清净雅致书斋外,几人停了脚步,带着他们来的那男子对着许柏道:“夫子,院主和众才子都在里头。”
“好,麻烦你了。”
许柏这话一出,那人又是连忙摇头摆手:“夫子哪里的话,能为夫子效劳是小的荣幸,夫子再这样说小的可就没脸待着了。”
李长意被那人谄媚面孔恶心得想吐,她没理这二人寒暄,直接踏进了书斋,一进去屋内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她身上。
李长意不甘示弱地望去,屋内坐着七八人,上首还有两个老头,无一例外这些人都是男子。
她的出现在这里格格不入,李长意掩去心中的不自在,自顾自地找了个位置坐下。
最首的老头刚欲开口,许柏也精神抖擞地跨入,老头只好先与许柏寒暄。
“院主,可是我来迟了?”许柏看众人都已入座,略带愧疚道。
院主摇头笑道:“不迟,不迟。读书的事儿,何来早、迟一说?况且以许老弟之才,你就算是年后来,我也得候着你。”
李长意左右环顾了一下,没人对院主的话产生不适,所有人都用尊敬的目光看着许柏,有的还略带一些遗憾,似乎默认了许柏必居魁首。
盲目崇拜害死人啊,李长意真想闭上耳朵,她只仗着紫微书院名头大报酬多,看他们对许柏这态度便知自己肯定没戏了,不过不到最后一刻李长意不会放弃。
趁许柏与院主说话的功夫,李长意感觉有一道目光瞄向自己,她扭头一看,发现是自己左侧之人正斜眼瞧着她。
此人衣冠济楚,与寻常书生的寒酸不同,他双眼狭长,鼻子高挺,李长意的脑中登时飘过了四个大字。
鹰鼻鹞眼。
“短褐不完,衣弊履穿,何苦自己找难堪?”他摇着扇子,挑眉低笑道。
李长意想起来这人是谁了,他叫赵寻,是楮家夫妇欲攀附的赵老爷的儿子。
赵寻不记得楮二娘,楮二娘记得赵寻。
李长意飞快地在记忆中搜寻,这个人是楮平之昔日同窗,也是他拼命巴结的对象,想到这李长意已下了决心——她要提前抱好大腿。
才怪。
她要把大腿提前拧断,让他休想给楮平之半点助力。
“珠翠罗绮,骄奢淫佚,滞货怎能做大吏?”
李长意弹冠振衣——没有冠也没有衣,她又想摇扇,想到自己也没有扇子,只得直直看着赵寻,在气势上不输分毫。
赵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