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三娘瞧着架势胆子都要被吓飞,她不在乎李长意和楮平之的关系是什么,照眼前的形势,李长意不被孙半仙活剥了才怪!
孙半仙半身笼罩在阴翳之下,他微微抽了嘴角,在李长意这个小辈面前维持住了沉稳的形象。
“老夫来这平定时间不长,但平定之人皆对老夫心服口服,你个女娃,何苦惹人注目自讨苦吃?”
若说楮平之心中的慌乱是三分,那孙半仙便是一分也没有,在他的印象中,算卦也好骗子也罢,都是男人的事儿,他料定李长意是与楮平之有旧恨故意找事,实则并未发现不妥之处。
徐老爷也在一旁帮腔:“丫头,你与这位小哥有旧怨我管不着,可诚心砸孙半仙的招牌就不对了。”
乔三娘哆哆嗦嗦地捂着脸冲到了李长意身边,讪笑着对众人道:“我家夫子脑子不好,误会一场,误会一场,我这就带她走。”
她挡着脸,徐老爷没发现她是乔家的人,乔三娘心中感动极了——为自己的义举感动,有她这样的好徒弟真是李长意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可惜李长意注定要辜负她的一番苦心了。
李长意立在原地,任凭乔三娘拉扯也不为所动。
“你!”乔三娘气极,刚欲开口,便见徐老爷皱着眉看着她,“你……怎么这么眼熟!”
乔三娘大惊,她可不想被徐老爷认出来,不管李长意撒腿就往人群中躲,好在徐老爷一时也没想起来她是谁,见她消失就不再追寻。
徐三娘暗骂好几声,从角落里找了个大笤帚,准备一会儿拿它解救李长意。
楮平之忍不住道:“二娘,我不知你攀上了哪家高枝如今人模人样,但你记住,你生是我楮家的人,死是我楮家的鬼。你今日在这污蔑我与半仙,想想你日后的日子该如何过!”
他想象中的李长意应该是穷途末路,哭着回家,而如今的她衣衫工整,瞧上去比自己过得还滋润,这让他如何受得了!
楮平之自认自己对楮二娘仁至义尽,她吃了家里十几年的饭,用的到她的时候却跑了,说一句狼心狗肺也不为过。
李长意却觉得楮平之可笑,他竟然到现在还觉得她是楮家的人。
楮二娘死了,她与楮家没有丝毫关系。
如果有,那便只是仇人关系。
可惜楮平之不平白。
“小公子说话温雅,性情和孝,还得了孙半仙赏识,日后定是大才啊。”周围有人夸赞楮平之道。
李长意笑着看向那人道:“为何只夸他,我不文雅吗?”
那人没想到李长意会反问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话。
“你觉得他文雅,还是觉得他□□那二两□□雅?”
李长意实在没想明白楮平之刚才的话哪里文雅,话里话外都是在威胁她。自己当然算不上文雅,但与楮平之相比也是八斤八两,唯一不同的是楮平之是男子,或许能得个清风峻节之名,自己是女子,只能是泼妇了。
那人更没想到李长意会说的如此粗俗,指着她憋出了句:“不知廉耻!”
徐老爷没忘记自己来此的目的,他催促道:“各位都少说两句。这位姑娘,你若有孙半仙是骗子的证据拿出来便是,否则休怪我唤人将你带走!”
李长意指着幢幡上的阴阳鱼道:“这阴阳鱼谁画的?”
孙半仙哼声:“老夫亲手所画。”
“没想到半仙眼瞎,竟还能亲手作画。”李长意道。
“半仙眼瞎那是看破天机所致,正所谓眼盲心不盲,别说作画写字都没问题哩!”底下有人对李长意的没见识表达不屑。
“所以这画,您是确定无误了?”李长意逼问道。
孙半仙虽不知李长意这么问的目的是何,但还是颔首道:“没错。”
“您确定?”
“确定。”孙半仙轻敲桌子,“我若连这都可以出错,那还真是有误半仙之名!”
李长意听了这话将幢幡摆到了众人之前,故作不解道:“那便奇怪了,孙半仙如此笃定,可这阴阳鱼为何是反的呀?”
一直面露不屑的楮平之此刻如惊弓之鸟,他死死盯着幢幡,脸色变得苍白,额头上也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遭了。
李长意注意到楮平之的反应有些意外,她没想到楮平之会是第一个发现不对的。
“反了?什么反了?”徐老爷等人摇头晃脑地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哪里反了,心中嘀咕半天。
乔三娘藏在人群之中,手中的扫帚已经挥舞好了,等到徐老爷恼羞成怒要把李长意赶走之际,她便冲上去一个英雄救美,将李长意从水火之中捞出。
要是李长意真出什么好歹,她可要替她养一辈子娃了,冬春看着乖巧,可乔三娘仿佛与她八字犯冲……她猛地摇头,一定要把李长意全须全尾地救出来!
“冬至阳生,夏至阴生,春始冬末,阳极阴至,阴阳鱼之方向自古皆是顺时针,何有逆时针之理?”李长意说完啧了一声,她忘记这是在古代,她重新说带比划,终于使所有人憬然有悟。
徐老爷挠挠头,他不懂这些,盯着阴阳鱼看了半天终于发现这与书上所画的确有细微差别,只是鲜有人注意。
众人再一瞧楮平之脸色,心中也就明白个七七八八,面上表情各个变得精彩无比,看向孙半仙的眼神也逐渐变得不对劲。
连这般基础的东西都能弄错,不由得让人怀疑起孙半仙的本事来。
李长意也看着他,孙半仙的把戏不算高明,他与小丫头完全是两个路子,小丫头是一味奉承人,当时会觉得欣喜异常,可若是事后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