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门好亲事。本就不是什么好境况,如今毁了脸,再差又能到哪里去。
那个鬼魂……自她那日撞了墙,那鬼魂不敢再出声,只是在她睡后,那鬼就会出来,在纸上写了满满的字,劝她说它能凭这些字句,帮她摆脱困境,只要让它偶尔出来一次就行。赵盈英对此冷笑一声,把那些纸都烧毁了。她看出这鬼不能把她怎么样,只好拿出各种诡计企图霸占她的身体。说什么凭诗句名满天下,什么追求者无数,什么离开赵家过好日子……各种引诱的话,她哪里相信有这样的好事,花言巧语,尽是骗人的。
有这样一鬼魂在她身上,赵盈英从一开始的害怕,在感受到那鬼无法伤她后,便转变为了现在的恶心与厌烦。像是身子里钻进了一只虫,黏腻得叫人想吐。同时心里也生出一种微妙的高高在上感,叫人害怕的鬼也不过如此,压制着他人的感觉原来是这样。
赵盈英回到赵家。仆人懒散地打扫着地,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来去。她悄声回到了屋内。赵盈英没有发现仆人在她进屋后便很快放下扫帚,离开了院子。
屋内,赵盈英从暗格里取出一副画来,画上不是别人,正是那李家小姐李淑慎。
赵盈英静静地看着画,眼里满是仰慕与亲近。
她并非对李小姐有不恭之心,她只是……只是喜爱着李小姐。倘若她的家世再好些,倘若她在家中有说话的权利,倘若她相貌好些,倘若她有所长……那么,那么,说不定她就可以像贺家小姐贺柔嘉一样,和李小姐多说上几句话了。
可如今,她要离开了。
原也见不上,可知道她在哪里,心下就安定,总想着,期许着,做梦也梦着去见她。
那样巧,赵盈英想,她的几次狼狈模样都叫李小姐撞见。上天既然安排她们相见,为什么不一直持续下去?如今她要离开,等她回来又是怎样一副光景?
“淑,慎。”赵盈英轻轻摸着画像,“温,惠。”只是这样念着她的名字,好像就近她许多。
屋内无旁人,她只听见她自己的心跳声,然而这静谧没有持续多久,屋外忽的传来脚步声。
“砰!”房门被人猛地推开,却是许久没来的继姐。“在看什么呢?妹妹。”
赵盈英想收起自己的画,但被仆人摁住动弹不得,继姐随意地抢过画来,画纸边缘被弄得破损了。赵盈英试着挣扎,心麻了下。
明明是这院子的主人,屋子却能被人随意闯入,没有一点自己的隐私。
“让姐姐看看啊,是哪家的公……啊!”继姐看清画像惊讶地叫了声,而后她娇笑起来,那笑声令人想起泥地里的鹅。她装模作样道:“哦,是个漂亮的……女人。妹妹,原来你竟是……唉呀,唉呀,真是叫人……这可如何是好呀?”
她那副嘴脸——猥琐、低俗、污浊……不堪入目。赵盈英见了她那副样子,简直要吐出来。好在她没有认出画像上的人是谁。
“你想多了,我是……”“妹妹不用同我多说!”
继姐不耐烦听她作什么解释,她只想要抓住赵盈英的把柄,然后戏弄她,再毁了她。真真假假有什么关系,她只相信她看见的东西,不对吗?
她示意下人把人押到前院,笑着尽一个“姐姐”的职责,——送她的“妹妹”去父母亲那,禀告“实情”。
依父亲的性格,她的“妹妹”可是要好好吃个苦头了。
几日后,李府。
李淑慎告别父母,向南方去。
她先要去拜访一位南方的琴师,那位先生据闻居于九鸟山下,琴音可引群鸟共鸣,见之难忘。
车行一日,日渐落山。李淑慎掀帘向外望。
山寺钟鸣,水载晚霞,目之所及,耳之所闻,无一不好。
人间之景啊,如何能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