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把这个花花公子的左耳朵割了!” 我靠! 你家孟少爷可不想当老鼠一只耳啊! 孟绍原立刻大叫: “薛三爷,上海租界,正金银行!” “等等!” 薛三枪赶紧叫住了自己的手下:“把这小子带过来。” 孟绍原终于看清楚了大名鼎鼎的太湖悍匪薛三枪的长相。 五十多岁,皮肤粗糙黝黑,大约是常年在水上讨生活的缘故吧。 问题是,和传说中的“悍匪”也长得不像啊。 干瘪瘦小,头发灰白,居然…… 居然还扎了一条小辫子? 穿着黑色的对襟小褂,赤足蹬着一双草鞋,也不怕冷。 这就是太湖悍匪? 一个糟老头子啊。 嗯,也对。 纵观薛三枪之前的所作所为来看,越是这样瘦小的人,其实越没底气,要让那么多的手下服自己,必须时时刻刻摆出凶狠暴虐的样子。 “说!上海你都知道一些什么!” 那个嘶哑的嗓子,叫起来好像一只鸭子在叫。 薛三枪这段时候过的实在不顺。 几起莫名其妙的案子和自己扯上了关系,尤其是上海正金银行,居然说是他做的。 天地良心,他薛三爷这段时间真的没去过公共租界啊。 听说还死了一个日本的重要人物。 这可不得了了。 他薛三爷不怕国民政府,可对洋人,尤其是东洋人,总有一些心虚的感觉。 问题是,这个明明和他一毛钱关系没有的案子,薛三爷也没有地方申辩啊。 难道跑到公共租界,走进正金银行,举着双手:“我是薛三枪,这案子不是我做的?” 脑袋被驴踢了。 国民政府、公共租界、季云卿、东洋人……到处都在抓自己。 薛三枪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再次退回到了江阴大本营。 可他实在憋屈啊,天天在那想着,到底谁在栽赃陷害自己。 要是被他抓到了,非活剥了他的皮不可。 现在,这个小子忽然说到正金银行,怎么不让他怦然心动? “谁抢的正金银行?谁把这尿盆子扣到老子头上来的?”薛三枪机关枪似的一连串问道。 “别急啊,薛三爷。”孟绍原双手被反绑,要多不自在有多不自在:“这事,你得容我慢慢和你说。老实说吧,我是政府派来的……” “什么?”薛三枪一怔。 这小子居然是政府派来的? “你别不信,我口袋里有证件,你掏出来一看就明白了。” 立刻有人上前,从孟绍原的口袋里找到了一份证件,交给了薛三枪。 薛三枪打开证件一看,面色顿时一变: “力行社的?你是特务?” “是特务,可正经的是政府的人。而且我还不怕告诉你,我是我们戴笠戴处长派来的。”孟绍原一点都不慌张: “正金银行发生劫案的时候,我们戴处长心里和明镜似的,知道这事未必就和你有关了……” 薛三枪心里居然升起了一丝感动。 孟绍原太了解人的心理了。当一个人被全世界冤枉,忽然有人帮他说了一句公道话,哪怕这个人是死敌,也会让他敌视大减的。 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如同尽快稳定住薛三枪的情绪。 薛三枪面孔一板:“那你说,谁做的?” 你在说这话的时候,虽然听起来凶狠严厉,其实和之前的语气比起来,已经缓和了不少。 孟绍原心里有底了:“我们也正在查……” 他没有说“我们不知道”,否则这会迅速激怒薛三枪的。 “我们也正在查”这句话模棱两可,有线索了,没线索了,随便你怎么想去。 孟绍原不给薛三枪任何仔细思考的时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谁是凶手,一定会被查出来的。可是薛三爷,你目前的处境不妙啊。 之前,从大清朝到民国政府,都奈何不了你薛家,但这次不同了,东洋人给国民政府施加了很大压力,一定要抓到你,你想,一旦正规局配合着海军前面出动……” 他把康天浩说的围剿薛三枪的计划,完完整整的说了出来。 虽然根本没有实施可能,可薛三枪哪里知道?听了这个计划,眉毛跳动一下,可却冷冷的“哼”了一声。 成了,你害怕了,下面的事就好办了。 “国民政府倒还好办,难办的是东洋人啊。”孟绍原一声叹息。 “东洋人?难道东洋人还能到这来抓我?” “薛三爷,可千万别小看了东洋人。”孟绍原忽然放低了声音:“麻烦让你的人都回避一下。” 薛三枪一怔。 孟绍原笑道:“薛三爷,我被五花大绑,难道你还怕我不成?” “就算你被绑着,手里有枪,薛三爷还能怕了你?看着那个铃铛!” 薛三枪忽然从腰间拔出一把左轮枪,对着挂在船篷上的一个铃铛,“砰”的就是一枪。 准确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