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队长,这位是王老板。” 几乎和在情报总部一模一样的剧情发生了。 王老板准时来到了76号唐世用的办公室,然后向他奉上了一张支票,请求保释孙应伟。 就和在情报总部一样,这种事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孙应伟也审讯过了,无非就是一个来上海享乐的国军军官而已。 没多大的利用价值。 而且,他已经经过了情报总部的手,底子早就被审得清清楚楚了。 要不然,情报总部那里也不会释放他。 看了一眼支票,唐世用就和钟易一样,也“巴拉巴拉”说了一通。 反正就是让孙应伟写悔过书,尽早“弃暗投明”等等之类。 王老板一迭声的应了下来。 钱到手,当然就是放人。 孙应伟也不知道自己这次上海之行,是不是得罪了哪路瘟神了。 怎么才被情报总部放了,又被76号给抓了? 还有,那个两次保释自己的人到底是谁啊? 算了,不考虑了。 反正就是这么回事。 他妈的,这次回到重庆,一定要好好的请请神,冲冲自己身上的晦气。 …… “日子不好过啊。” 贺保全喝了口酒,放下杯子:“吴四宝死了后,一个个都怕得要命,就他妈的生怕一出门就遭了殃。上面又催着要情报,你说,我到哪去弄情报啊?” “你们的日子不好过,当我们的日子好过?”段阿庆也叹了口气:“他妈的,我看这上海的天要变,上面已经开始撤离不少人了,可怎么轮也轮不到我们这些小瘪三。” 贺保全是76号的特务。 段阿庆是军统局上海区的特务。 两个人谁都没有叛变,就是在这喝酒,然后看有没有什么可以交换的情报。 这一点都不稀奇。 类似的场景,在上海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打打杀杀,你死我活,那是上面的事。 像贺保全和段阿庆这种,就是底层的特务。 有了情报了,上报领赏,没情报,喝西北风。 否则就那点薪水,哪里够用啊。 你说,底层特务,到哪里去弄重要情报啊,无非就是你从我这里套一点,我从你那里弄一份。 有的时候相熟的特务走在大马路上,都只当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谁还会真的一见面,立刻就拔枪射击的啊? 贺保全和段阿庆,连配枪的资格都没有。 还有个上海情报战线很多人都知道的真事。 说是76号有个叫贾广志的特务,老婆得了重病,没钱看病。 同事被他借了遍,钱还是不够。 他没辙了,只能跑到自己认识的军统特务陈必茂那里去借钱。 陈必茂呢,手里正好有点闲钱,也就借给了他。 76号的跑到军统的那里借钱,你说这算怎么回事? 可就这么荒谬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但这还不算完。 过了几天,陈必茂被俘了,他正好一眼看到了抓捕他的人里就有贾广志,于是破口大骂: “贾广志你个王八蛋,借钱的时候像个孙子,抓我的时候你都不告诉我一下!” 贾广志也是有口说不出啊。 这抓陈必茂,自己也是刚刚知道的啊。 于是,这事一下子就传开了。 带队的队长也没追究,就是告诉贾广志,赶紧的把钱凑齐了还给人家,要不然面子上抹不开。 于是,就出现了绝顶荒谬,但却又真实发生的一幕: 陈必茂被关在了监狱里,可抓他的贾广志却跑进来还钱了。 荒谬? 是荒谬。 但真实的一幕往往就是那么荒谬。 特务们不会飞檐走壁,不会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他们就是一群人。 尤其是这些生活在底层的特务,他们的心酸只有自己知道。 “我这里倒也有个情报。”段阿庆忽然压低了声音:“我听说,重庆方面来了个人,身份是空军少尉,来上海采办的,但实际上,他是重庆空军少校苑金函的表弟。” “苑金函是谁啊?” “这你都不知道?那是救过委员长和夫人命的,委员长的亲信啊!” “我,这么有来头。” “还不止这些,我还听说,这人是担着特殊使命来的。” “什么使命?” “哎哟,老贺,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上面的人能告诉我这些?您也太瞧得起我了。”段阿庆解嘲的笑了一下:“就我这点情报,那还是我们队长和我说的,我们本来是去接应他的,结果两次,都没有接应上,听说落到你们手里了。” 贺保全一下来了兴趣:“他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孙应伟,对,就是这个名字,错不了!” “老段,多谢了。”贺保全急忙说道:“今天这顿,我请。” “他妈的,本来就是你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