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绍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精力恢复了一些。 一睁眼,就看到虚弱的李之峰也醒了,目光有些涣散的看着自己。 “你、你他妈的没死啊。”孟绍原一张嘴便这么说道。 “长官没让职部死,职部只能活着。”李之峰说这几个字,都是气喘吁吁的。 可是,看他的样子,高烧应该退了。 这条小命,算是暂时捡回来了。 “有吃的没有?” 孟绍原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没了。” “放屁,咱们在眉苗准备的那么多吃的呢?” “给兄弟们分发了不少,突围的时候,全都没了。” “败家玩意,败家玩意。”孟绍原恨恨的骂着。 肚子里饿得不行了。 现在,李之峰最需要的是补充食物。 孟绍原守财奴一般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小块饼。 一直在身上藏着,又是雨水又是汗水,早就烂了。 那是他舍不得吃省下来的。 他恼火的瞪了李之峰一眼:“拿去,吃了。” “长官,你吃吧,我没事。” “赶紧吃了,这是命令。” 李之峰这才接过了饼,掰下一点,小心的放到了嘴里咀嚼。 孟绍原看得馋极了,他的肚子不断的在那抗议也极度需要进食了,他叹了口气:“就这么块破饼有什么好吃的?我在路上猎了一头野猪,好家伙,老大的一头野猪了。拿火一烤,那肉香的,油滋滋的往下滴,我一个人吃了差不多有半头。可惜了,也就是不方便带着……” 他在那里大吹法螺,忽然,一颗泪珠,从李之峰的眼中流出。 “做什么,做什么?”孟绍原怪叫一声:“你他妈的不必了,不就是没带野猪肉给你吃,大男人居然为了一口吃的哭了啊。” 李之峰就是为了一口吃的哭了。 不是因为野猪。 哪有什么野猪? 长官又在那里吹牛了。 眼泪,是为了那份情! 谁都知道,在这种地方,一口吃的,就能让一个人活下来。 他是长官,这点饼,是他最后的口粮了。 饼早就已经变得糊烂了,可长官还像宝贝一样藏着。 他把这最后一点吃的,也都给了自己。 长官平时就是个无赖,可这个无赖,当自己兄弟需要的时候,他会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兄弟! 哪怕,是生的希望! “长官,你答应我的,我是你的厕所专员。”李之峰擦了一下眼泪:“我这位置是终身的啊,你可不带换人的。” “他妈的,那得看你的表现。”孟绍原又骂了一声:“帮本长官清理厕所,哪有那么简单的。” 还剩下一点饼,李之峰实在舍不得吃了:“长官,你吃。” “我说了我不饿,吃的野猪肉到现在还没有消化呢。” “你吃,一定得吃!”李之峰却异常固执地说道:“你吃了,有力气了,我们一起走出去!长官,你是我的兄弟,我们死活都在一起!” “他妈的,没大没小,和长官称兄道弟的。” 孟绍原的鼻子也酸了,他生怕被看出来,从李之峰的手里接过了饼,扭过头一口吃了,然后转过头说道:“走,咱们,走出去!” 走出去! 再难,也要走出去! 还有家人、兄弟,在那等着自己呢! 两个大男人,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 如果光光是一个人,或许他们永远都走不出这里了。 但他们现在是两个人,他们,是兄弟! 他们必须要让自己活着,才好照顾对方。 他们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能倒下,否则,另一个也坚持不下去的。 现在,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活着,更是为了对方活着。 因为,你是,我的兄弟! …… 此时,有一个人却已经坚持不住了。 缅甸气候炎热,加之雨季来临,天气十分湿热,戴安澜将军的伤口很快发炎恶化。 5月26日,200师残部到达了毛邦的克钦山寨,这里距离中国只有几十公里了。 极度虚弱的戴安澜将军终于挺不住了,他让卫兵给他换好一身干净整齐的军装,然后示意参谋长打开地图,用手指着毛邦附近的瑞丽江一段。 他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用眼睛看着参谋长周之再,周之再会意,含泪说道:“我明白了,师长,我一定把部队顺利的带回国!” 戴安澜将军听罢,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喃喃说道:“那小子,做得漂亮,咱们的两个团,早就已经脱线了吧。” 他说的那小子,周之再知道说的是谁。 然后,戴将军永远的闭上了双眼,时年38岁。 戴将军的遗愿是希望遗体回国内安葬,官兵们遵从他的遗愿,砍伐树木做成一个简易棺材,抬着遗体行军。 没想到天气太热,遗体很快开始腐烂,无法继续抬着走。 200师官兵无奈,只得将遗体火化,把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