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绍原从来没有担心过自己的对手是谁。 他只是有些好奇。。。 这种传递情报的方式并不稀奇,问题是,情报是怎么传递出去的? 有内鬼。 否则温敬呈不可能逃跑。 问题是,这个内鬼是谁? 抓捕温敬呈前,抓捕队没人离开过。 而按照孟绍原的要求,每次重大任务前,所有人必须两人一组,互相监视,也不许和外界有任何联系,包括电话在内。 可现在抓捕还是泄露了。 除非,是抓捕队集体都是内鬼。但这种情况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再把监视、抓捕前后的经过和我说一遍,任何细节都不要遗漏。”孟绍原把老腊肉单独叫到了一边。 老腊肉仔细回忆着,生怕疏忽一点。 他详详细细说着每一个细节,说了一会:“执行监视的时候,哪怕去拿轿车,也是两人一组。我和游副科长每人开一辆车,我可以保证一直都有人在互相监督、中途没有任何人单独离开过。” 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第一次出车,刚出去没多久,我的车子出了些故障,停车检查了下,是供油出了一点小问题,很快就解决了,前后没有超过五分钟,而且也没有人员离开过。” “第一次监视,出车的情况。”孟绍原继续问道:“温敬呈是怎么发现的,为什么没有和我汇报过。” “这事吧,说起来也荒唐。”老腊肉摸了摸脑袋:“几天前,我们一个兄弟的小舅子,为了一个窑姐和别人争风吃醋,被打了,找自己姐夫出气。 他姐夫,二中队的窛老九,帮小舅子出气,把那人抓了回来,本来准备打一顿再勒索几个,没想到那人一进来就被吓住了,急忙说要揭发立功。 一问,您猜他怎么说的?说温敬呈是日本特务,追问下去,他信誓旦旦的说,他亲眼看到的,每天都有七八个人在温敬呈家聚会,商量着要做大事。 温敬呈有的是钱,开完会,顿顿都是大鱼大肉招待,光酒就得喝掉七八斤,他还说自己参加过,但他胆小,没敢加入他们的组织。” 孟绍原笑着摇了摇头。 老腊肉说着自己也笑了出来:“这不是胡说八道是什么?哪有这么做特务的?土匪都比他们有组织性。还天天大鱼大肉,这不是自己找死? 审他的人一点都不信,窛老九扇了他几个巴掌,可他哭丧着脸一口咬死是真的,窛老九合计着万一呢?于是上报给了我。 我也是真不相信,可一想既然有线索,那就得跟下去啊。于是我就组织了一个抓捕队。但从经验上判断,这十有八九是假的,于是就没有上报。 没想到,盯了两天,还真盯出问题来了。虽然什么七八个人天天大鱼大肉都是屁话,但温敬呈绝对有问题。可就在我们决定执行抓捕的时候,出事了。” 奇怪了。 情报没错,温敬呈的确是个特务。 可哪个潜伏特务天天召集那么多人开会还喝酒吃肉的啊? 孟绍原也是纳闷:“那个人呢?” “还在家里抓紧审讯呢。” “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 “龚德群,就是一个小混混。” “这样,你在这里,继续和游丰明进行搜索盘问。”孟绍原在那想了一下:“我去见见这个龚德群。” “成,放心吧。” 老腊肉迟疑了一下:“孟处长,我这次没有及时汇报,致使嫌犯逃脱,算是违背了家法吧?” “违背个屁。” 孟绍原想都没想便说道:“换成我,我也不会汇报,龚德群肯定在那胡说八道啊,真的奇了怪了,这是什么特务啊?” …… 回到行动处的时候,审讯已经有结果了。 一起负责审讯的吴静怡又好气又好笑:“您自己去问问吧,这是怎么回事。” 整个案子,如果一定要有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 荒诞不经! 完全就是误打误撞。 龚德群是和温敬呈认识,过去还帮过温敬呈一个小忙。 结果就是因为这,龚德群三番五次的问温敬呈开口借钱。 之前温敬呈都肯借,但时间长了,每次有借无还,温敬呈也就不肯了。 有次,龚德群因为赌债被人逼得走投无路,再次厚着脸皮跑去借钱,温敬呈不但没借,还把他给轰了出去。 至此,龚德群就把温敬呈记恨上了。 这次他被抓,脑子里想的,居然是诬陷温敬呈。 他平时也听说,重庆打击日特汉奸非常严厉,那些日特被抓到了,绝无好果子吃。 因此龚德群下定决心,要把温敬呈拖下水。 还有什么是比日特罪名更加严厉的? 因此,他一口咬死了温敬呈就是个特务。 他也没见过特务是怎么工作的,就凭借着想象,整天大鱼大肉的。 他摆明了是要栽赃,可滑稽的是,他这次居然栽赃对了。 “你说可笑不可笑?”吴静怡介绍完了情况啼笑皆非:“一个职业特工,却被一个小混混,莫名其妙的揭穿了自己的身份。” “我不觉得可笑,我只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