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人能杀这么多人……你到底是谁?!”
李禅没回答,而是嫌弃地看了一眼大理寺少卿的脑袋,单手抓住它,重新摆在了原本的身体上。
“我好不容易才放好的。”
他怎么看怎么不满。
而侍卫趁着少年背对他的功夫,举起佩刀,向着他腰腹穿刺。
倏地,眼前一红,自喉咙间飙出的血迹溅射到他的眼中,随后,轰然倒塌。
少年冷眼旁观,将身上的缁衣解下,露出他本来的那身圆领袍。
像冰冷的鬼褪了一层带血的皮囊。
十三手里抱着一包油纸,在大理寺外等着李禅。
他是扶光楼派给李禅的随从,除了传递信息,监视等基本的活之外,带饭也是他来干。
距离亥时还有半个时辰,李禅就从大理寺中出来。
看着不大高兴。
“大人,比预定的时间要早,可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李禅睨了他一眼,十三连脸色都不变就改口道:“这种目标对大人来说,根本不在话下!大人武功盖世,十三佩服!”
少年也没回应,双方好似都习惯了这种一冷一热的相处方式。
十三从油纸包中取出一个热腾腾的包子:“大人,还没吃饭吧?我刚在街那头买的,味道还不错。”
李禅走在前面:“吃过了。”
十三跟上:“大人,你啥时候吃的啊?”
李禅不理。
十三自讨没趣,咬了一口包子,一个包子下肚后,前面的人忽然转过身,把他刚拿出来的另一个包子抢下,问道:“我很细皮嫩肉吗?”
啊?合着刚刚在气这个呢!
“谁说的!我去宰了他!”十三拍起马屁也手到擒来,“大人你不要拦着我!”
“已经宰了。”
“……真是可恶!”十三立刻将包子全部献上,谄媚一笑:“大人你跟‘细皮嫩肉’这四个字根本不沾边!要我说,怎么也得是‘孔武有力’、‘力拔山兮’这种词吧!”
“大人以后这种事根本不用你动手!要是我听到有谁这么评价您,我立马上去就给他脑门来一刀!”
十三可不敢说实话,毕竟看脸的话,谁知道李禅就是那名让人闻风丧胆的逐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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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亥时不过一刻,沈青隐收拾好着装准备出门,除了灯笼之外,她还带了几根像样的蜡烛和笔墨。
她想着,她的夫君喜欢舞文弄墨,在沉潇居中添置点他的爱好,或许他就不会总冷着张脸。
她的脚伤虽然还未好,但伤口不深,已经没有大碍。
她在含樱睡下的空隙,轻手轻脚地去书房瞧了一眼,并未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她放下心来,恐怕她的夫君已经去了沉潇居。
虽然丧期未过,但他们之间已经达成共识,是时候该为子嗣努努力了。
但她的脚步是沉重的。
今日她去了西苑,崔少君正为李庭初打点纳妾的事,她不方便多做打扰。
只有李祯陪伴她说了说话。
“夫人,你怎么魂不守舍的,难不成是被方才的事吓到了?”
李祯指的是为夫纳妾一事,沈青隐摇了摇头,失神地喃喃道:
“啊,是这个事……也不是说被吓到,只不过是有些奇怪,总觉得是把自己的夫君往外推。”
“不过好像,大家都是如此。所以,我也应该如此。”
李祯忽然哼笑一声,“我就不会。如果我能拥有像夫人这样的贤内助,我定不会再有旁人。”
“堂兄是有福之人,有夫人为他打点后宅,若是要再纳新人,未免也太寒夫人的心了。”
“夫人,你怎么忽然关心起了这点?你之前可对堂兄没这般关切。”
李祯眼中的笑意瞬间被驱散,撇了一下嘴,过了许久才说道:“罢了,他是你的夫君,你说这些都是应当。不过既然你抽空来跟我聊天,便多说说与我有关的事吧,我正好有些功课不会,想向夫人请教一二。”
沈青隐收了思绪,李祯的脸变换成了她夫君的。
她不禁想到,今后这张脸也要面对其他女人。
那到那个时候,她该选择谁呢?含樱吗?
还是,她必须要选择吗?
“大人,你忽然转方向干什么呀,不回去了吗?”
细碎的声音突然传入她耳中。
沈青隐握住灯柄的手一紧,一双杏眼中无不透露着紧张。
她立刻将灯藏进身后,生怕遇见了谁,看到她在这,要知道现在可是大爷的丧期,过了宵禁,无论如何她都要受罚,之后再溜出来就更难了。
她忙压低身子,寻找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
先将灯笼架到枯井里,自己又打算跻身枯树后。
谁知她刚一起身,就看到李禅站在他面前,那双漂亮的黑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原是他啊。
“呀,我还以为是谁……你这次来的真早。”
她惊魂未定地舒了一口气,重新打起灯笼,让光照亮二人。
初夏暖光将气氛渲染的暧昧不停。
“你知道吗?你刚刚吓我一跳呢,你的脸好白……这样一看,你的皮肤也好,细皮嫩肉的。”
不远处的十三捂脸。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