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在,在惯例的客套后,她如愿见到了崔少君。
“今个我又得空出了一趟门,”她将油纸包打开,提出几包药材,“上次的药吃完了吗?我正巧顺路,又给你带了几包。”
崔少君的气色好了一些,单手支着额头,眼神瞄到门外,轻叹了一声:“你是为了丁香的事来的?”
“啊,”沈青隐像个做错了事的稚儿,尴尬地提起嘴角,勉强一笑:“你都知道啦?”
“不知道,随口一问,就把你诈出来了。”崔少君翻了个白眼,“就你这个心眼,以后怎么做主母?”
崔少君一旦身体恢复了,嘴上便不饶人起来:“如果是别人,我恐怕要叫人把你赶出去。但是你……你说你,乱掺和什么?”
“我不是不想给丁香找个好归宿,可没了丁香,我该怎么办呢?我只有丁香陪我了。”崔少君抚着自己的腹部,这里曾经有一个孩子,“就我这身子,府医说了,之后有没有还另说。”
沈青隐笑眯眯的:“不是还有二爷吗?”
“他?”崔少君摇了摇头,苦笑道:“你不知道他的……”
崔少君的话音未落,内屋的门登时被打开,李庭初去而复返,说道:“夫人,我刚刚想到一件事——”
但在他看到崔少君腿上的药包之后,脸色的笑容立即僵住。
“这是什么?”
还没等崔少君开口解释,李庭初就咳了一声,冲沈青隐点了点头:
“现在正好有要事跟夫人商谈,丁香,送客——”
他经商多年,早已染上商人的脾性,语气虽温厚却不容拒绝。
“大少夫人,请吧。”
话已至此,沈青隐也不好说什么,再不走就是她不知礼了。
只能今日先作罢,明日再来与崔少君聊聊。
可她和丁香才刚走出外屋,一声清脆的碎音就在耳旁炸开!
“怎么了?!”
沈青隐吓得浑身一颤,忙转过身去,想再回到内屋。
丁香却把她拉住,向她摇了摇头:
“大少夫人,您别进去。”
“可是……”她连话还没说完,又听见几声物什摔在地上的声音,声声击心,每一声都带给她无与伦比的震颤。
这不是崔少君闹出来的,绝对是李庭初的动静!
他在干什么?摔东西吗?
“我算是知道了,孩子就是这么没的啊,你疯了!你这个毒妇!居然这么害自己的孩子!”
李庭初的声音如同雷击,一声比一声更大。
“……不是,这个药是……”
而崔少君的声音细若蚊蚋,沈青隐需要仔细辨别,才能听清楚几个字。
沈青隐:“可他误会了!这个药是给二少夫人止痛用的呀!”
丁香双手抱住她:“那也别去,求您了,您一进去只会火上浇油,二少夫人之后更受不住了!二爷他就是这样,他的脾气冲,一会就好了!”
什么就是这么,他……他在摔东西!
而且不仅仅是在摔东西,她好像还听见了鞭声!
丁香眼泪都要急出来了,作势就要冲她跪下:“大少夫人,您快走吧,这是二房的事,您不该管的!丁香愿意伺候二爷,大少夫人,以后我再也不做傻事了,我知道您是好人,以后求您别再来了!”
沈青隐不理解丁香,也不理解崔少君。
明明知道李庭初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个想拉另一个受苦,一个在关键时刻又愿意赴汤蹈火。
一对扭曲的主仆。
可她站在外屋,仅仅一墙之隔,听着崔少君的惨叫,她不能走。
再不阻止,崔少君就要被打死了!
最终,沈青隐还是靠着蛮力甩开丁香,推开了那道门。
她一切都明白了。
就连崔少君突然小产,她都明白了!
拳头如雨点一点落在崔少君的身上,这还不够,哪怕她还穿着中衣,身体还未完全恢复,还是被李庭初从榻上拉起来摔在地上,没有一丝体面。
“你住手!”
她想要拦,却也被抽了一鞭。
饶是她反应快,袖子也被鞭子抽断,血淋淋的印子霎时绽开。
她强忍住痛,冲他吼道:“李庭初,杀妻可是重罪!”
那个长相周正,一脸正派的李庭初慢条斯理地将鞭子卷起,居高临下地看着二人:“哦?杀妻?按照大兴律法,她私自堕了我们二人的孩子,她应该是死罪,我是她的夫,不过是打了她几下,你说,我到底触不触犯法律?”
“二爷,你误会了,这不是堕胎药,这只是恢复身子用的,你不知道她很疼吗?”
在律法中,他确实是天,而在家法中,她们也要按照家族所教,以夫为天。
沈青隐无力反驳他。
可李庭初在气头上,根本不听:“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沈氏,你还想着给她带药,害了我的儿,就是李奉远太迁就你了,大房的手伸到二房来,管得未免太宽了些!”
说罢,他举起鞭子,又在崔少君的背上抽了一鞭。
崔少君的惨叫,穿透了双耳。
她听到李庭初呵喝,脏言脏语不堪入耳。
“臭女表子,我到底为什么要娶你?给了你家那么多聘礼,母鸡都比你会下蛋!”
“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了,这个真的不是堕胎药……”
再不救她,崔少君就要死了。
沈青隐从地上爬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许她什么都没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