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说,三爷安排大家走旅游路线,经山海关转到敦化,大约两天时间,大家无聊得除了玩手机就是打牌掷骰做游戏,到了吃饭的时间,通常陈皮阿四一个人,张海凝则和张起灵一起行动。
胖子早习以为常了,拍了拍愣住的潘子,每次都招呼他和吴邪一块去餐厅。
晚上,张起灵手里就被张海凝塞了几枚骰子,发呆时拿在手里把玩。
第二天夜里,火车停靠在山海关站,天色已经很晚了,看了看时间,将近零点,众人讨论之后跟着同样转车的大批行人往候车室里走。
正值春运高峰期,人多,各种气味夹杂,难受得张海凝直皱起眉。没走片刻工夫,她感到背部撞了一下,抬头发现大家被人群冲散开,四周望了望,看到张起灵和陈皮阿四距离很近。
人群里传来胖子的骂声,像是被踩了几脚,门口还有淡淡的询问声,余光一瞥,果然是条子把门堵了,再扫眼人群里,楚光头领了几个人左探右看,指着蹲腰坐在地上的吴邪二人,挣扎着大叫:“那里!”
一声起来,那些便衣立刻围过来,张海凝身为女性在队伍里就太显眼了,略微低头,脚下莲步轻动在人群里穿梭,身后有人大喊:“站住!”
突然啪一声,大厅里一盏日光灯应声碎裂,人群吓得大乱,正好给了张海凝与吴邪潘子趁乱绕开追堵的机会,连续几声响,头顶的灯光全都灭掉,众人陷入黑暗里。
听这出手的劲道,大概只有张起灵了。
下一秒,张海凝听见乱糟糟的哭喊惊叫声中唰的轻响,手里多出枚四四方方的小东西来,一摸,数一面上,她立刻明白是张起灵,顺着方向撇开人群几步路找到他。
两人对视一眼,跟着人流挤出大厅入口,某个角落里胖子朝吴邪潘子打个手势,那两人刚过去,回头就见张家两位也冒出来。
“真够惊险的。”胖子啐了一口。
还未问接下来怎么办,张起灵说:“跟着老头。”
张海凝顺着他目光看去,陈皮阿四站在远处,身边多了三个中年人,想也没想跟上张起灵,其他人只好硬着头皮也走过去。
夹喇嘛的变成了筷子,果然人生处处有反转。
张海凝拍了拍惊魂未定的吴邪,轻声道:“你是吴三省的侄子,陈皮阿四估计会针对你,一会儿不要在他面前露怯。”
说完,她冲脸上有些纠结紧张的吴邪扬起抹笑,无声说自己就在他旁边陪着,还有胖子潘子和张起灵。
吴邪定了定心,点点头。
等到摸黑走出了山海关火车站,到一处公园里,胖子蹲在草丛里看了眼时间,十二点零六分,从他们进火车站大厅到出来,仅仅十五分钟。
半晌,看着他们的陈皮阿四突然冷笑一声,声音沙哑道:“就凭你们这几个货色,还想去挖东夏皇帝的九龙抬尸棺,吴三省老糊涂了吗?”
胖子心情本就不爽,一听更不想忍了,破口大骂道:“老爷子你要是有话就直说,别拐弯抹角和我们哥几个玩这种心眼子!你要想继续这么玩儿,我们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任你想捏就捏!老子我混了这么久了,第一次给雷子撵得满街跑,真他妈的憋气。”
潘子和吴邪对了个眼神,打起圆场说陈皮阿四在这里年纪最大,现在夹喇嘛的筷子断了,想看看老爷子有什么主意。
胖子不敢置信地瞪起眼睛,回头看看闷不做声的张起灵与保持浅笑的张海凝,用眼神问:真要听他的?
一半一半,他们手里又不是没有能用的装备,唯独进墓要麻烦点。
明白张海凝的眼神示意,胖子暗地比个OK的手势。
“算你懂点规矩,我就提点你们几句。”陈皮阿四打量一眼潘子,沉默了许久,“这火车是不能坐了,我安排了其他车子,想跟来的等一下跟我上车,不服气的,哪儿来回哪儿去!”
这话张海凝就有些不乐意听了,也不管张起灵看了看她的眼神,抱起臂浅淡道:“听陈老爷子这话,若我不服,还得自己打道回府了?”
“小女娃,心高气傲一些无妨,可太傲终归不是什么好事。”陈皮阿四眯起眼睛,“我事先告诉你们,这次要去的地方没那么简单,吴三省当初找我,就是要我这个老家伙给你们提点着,那地方,当今世上除了我,恐怕没第二个人能进去了。”
还挺狂。
张海凝一把拉住冷笑的胖子,脸上忽然笑意盈盈:“我看在你是文锦的‘父亲’份上才忍你两分,不料你竟说起了大话,我偏不信,没有你,我们就不能去到那地方了。”
陈皮阿四说这话,不过仗着张起灵名义上是他的伙计,挟恩图报而已。
她重音落在‘父亲’二字上,格外添点讽刺味道,了解她的张起灵三人都知道,张海凝平时脾气很好,眼下她却是真的生气了。
因为陈文锦,因为这次的事。
果然,她下句话就说:“当年没见你多管你的女儿,如今倒是记得管了,不过很可惜,她失踪多年,一部分原因就在于你这个‘父亲’的失职。”
张海凝懒于再提楚光头到底被谁算计,不管怎样,他们和陈皮阿四一行算是合作关系,撕破脸没什么好处。
她想到这里,余光轻瞥见张起灵对她无言摇头,意思是不要再说下去,张海凝心头火骤然消散,撇撇嘴站到一旁。
胖子被拉住后,鼻腔里冷哼出一声,看向吴邪。
大概是真被张海凝的话戳了脊梁骨,又或是陈皮阿四另有所图,他目光扫过他们一行,最终停滞于吴邪身上:“吴老狗的孙子,你便是这些人里主事的,连自己的人管不住,想去挖东夏皇帝老儿的坟,要学会审时度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