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计的嘴脸不再接话。
这十六年来,万桐无数次怀疑自己不是周氏亲生的,但她没有证据。
她实在想不通周氏面对自己和弟弟怎么能判若两人,难道就只是因为弟弟是男孩儿?
也许,真相就是这样。
初八,陈子孺带着书童和小厮北上了。
尽管还未出正月,但整个任县好像突然清净了下来。
万桐每天的生活很单调,外出采买,做饭,洗衣服,自己做些针线活。
万松仍旧不怎么读书,周氏则事事都顺着儿子。
就这样一眨眼三月[ 这里的月份是农历,并非我们今天常用的公历。]了。
万桐早已脱下了厚厚的棉衣,少女还未发育完全的独有身段在轻薄的不了下若隐若现,就像酸涩的青苹果,叫人望而生津。
梧桐的棕褐色树枝已经沁出了谈谈的绿色。
再有一个月就要开花了。
万桐站在廊下看着高出小院的梧桐树冠想到。
“树上净是鸟窝,叽叽喳喳的,看看这地上,多少鸟屎,还招凤凰,招狗屁吧!”
周氏骂骂咧咧地朝梧桐树上踹了一脚,这几日她总发些无名火,一向跟周氏最亲的万松也躲得远远的。
四月,梧桐花开了。
梧桐花的香味并不霸道,淡淡地,却能传得很远。
但是一直到淡紫色的梧桐花开始从树上掉落,万铭都没有回来。
周氏不骂树也不踹树了,只是整日念叨着,万铭怎么也不给家里送个信。
“准时在哪儿吃香的喝辣的呢!”
万松仍旧没心没肺。
山高水远的,就是遇上下大雨,道路泥泞也得耽误十天半个月的。
万桐在心里安慰自己。
安慰归安慰,但一直从年初万桐就隐约觉得要出事。
于是这几日,万桐外出采买时,总会绕个远路从县衙前面过,那里打听消息方便点。
万铭进京是公差,若是送信恐怕也会走官府的驿站,哪怕是有公文往来起码也能说明人是安全的。
“买菜去啊!”
“嗯。”
衙门里的捕快孙叔与万铭相熟,也认识万桐。
“孙叔,衙门这边有什么消息吗?”
孙捕快摇了摇头, “二老爷[ 县丞相当于县衙二把手,因此也被叫做二老爷。]从正月初一走了到现在没一点儿信,不过你也别担心,走得是官道,住的是驿站,能有啥事儿?咱这流程每年都走一遍,轻车熟路的,也没啥文书往来的必要,你说是不是?年年都是这样,到该回来的时候就回来了!”
孙叔说得话很有道理,但万桐到底是放心不下。
与此同时,京城里,放榜了。
差役还未将榜贴上告示栏,周围就已经围了一圈人,大多是举子,也有些看热闹的闲人。
“唉!大家别挤啊,上了榜的名字开能跑了不成?”
差役刚贴好皇榜,嘴上话还未说完,就被硬生生挤了出去。
最前面的一个书童,只看了一眼皇榜也跟着出去了。
“看清了吗你?”
“看清了,头一个就是!”
书童,咧嘴笑道。
这皇榜上,第一个,正是陈属。
“公子!上榜了!第一个,这回可真是风光!”
书童一边喊叫着一边咚咚跑上客栈楼梯时,陈子孺正在房内文书。
四月二十一就是殿试了。
书童气喘吁吁地进门时,陈子孺已经到好了一杯茶。
“辛苦你跑一趟了,喝杯茶,歇一歇。”
书童也不扭捏,接过茶碗一饮而尽,喝完,袖子一抹嘴才疑惑道: “您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陈子孺只是微笑,并未说明。
“难不成您早就料到了?我说呢,这客栈老板看上去都比您兴奋。”
陈子孺低头继续看书,书童则仍旧喋喋不休。
“您说,要托同乡给老爷夫人送封信吗?还有......万姑娘。”
“等殿试过后吧。”
明堂上。
皇帝赵辰倚靠在龙椅上假寐。
左都御史程尘早就行完了君臣大礼,布置在地上跪了多久了。
一旁的内侍低着头,并没有如往常那样去提醒皇帝。
忽然,赵辰怒目圆睁,同时将自己手上的玉扳指掷了出去。
“程尘啊程尘,朕的左都御史,朕的结拜兄弟,就是这样给朕办事的?”
“陛下恕罪,臣并非有意欺瞒,实在是因为此案由来已久,且各州府和户部均涉其中,干系重大,此时由值春闱,陛下日理万机,臣这才没有第一时间上奏给陛下。”
赵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跪得笔直的程尘,冷哼一声,径直走下龙椅,站到了程尘面前。
良久,他猛地捏起程尘的脸,强迫他抬起头。
“拂之啊,朕就问你一个问题,他们这样干,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程拂之看着赵辰猩红的双眼,淡淡答道: “是。”
“哈哈哈,好啊,文武百官都知道,天下百姓都知道,就朕一个人不知道,你们说,真究竟是天子,还是笑话呢?啊?”
程拂之低着头不去看皇帝,内侍宫女也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赵辰终于发完了疯,他坐回到龙椅上,又仔细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程爱卿啊,去吧,骑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