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还边鬼使神差的伸手抿下了沈璃眼角的一颗眼泪,之后便不再管沈璃如何想,径直转身离开了。
而沈璃就静静的瘫坐在原地,直到李宴的身影消失才缓缓从地上站起面无表情的抹掉脸上的泪水,望着李宴离开的地方眼神晦涩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天的闹剧已经过去快三天了。这三天里,无论是李宴,还是晋王李昇,都没有再在派人来过。沈璃似乎就如同空气一样,无声无息的被所有人抛诸脑后。
但沈璃很能沉住气,既然无人来找她,她便也活的自在。在这一方小院子里,借着李宴兄弟的势,天天品茗练字,偶尔还能狐假虎威的让侍卫去给他买些街市上流行的话本,日子过的很是滋润。
这种相安无事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半个月后,沈璃听人说李昇已经从昏迷中醒来,就知道自己清闲的日子不多了。
也就是在李昇醒来的第二日,沈璃终于重新见到了山虎,只见他站在门口,望着正以一种不雅的姿势看书的沈璃面色奇怪,但终究还是语气恭敬的说道:“沈公子,殿下要见你,请跟我来吧。”
沈璃闻言虽满脸都是终于等到这一天的喜悦,但是整理易容的动作却依旧不紧不慢,看的山虎忍不住催促。
就这样沈璃跟着山虎的脚步走到了李宴两兄弟的住所,只是刚到门口人还没进去,沈璃便听到了两人嬉闹吵嘴的声音。
“哥,这次为了救你,我可是瞒着父皇带着黑甲护连夜奔袭至此,还夜开坝城城门。等回了京城你要是不替我求情,我怕是要被父皇打死了!”
后沈璃就听见了李昇温润带笑的声音:“我在坝城遇刺受伤昏迷半月,这事现在满朝皆知,想必父皇也就不会在处罚你了。”后轻笑一声“你再在装一装说不定还能在父皇那讨个封赏——兄友弟恭,忠厚贤良,不是父皇最喜欢的吗。”
之后沈璃就听见李宴极小声的轻嗤了声,那声音轻到如果不是沈璃的听力是在太好,怕是也是听不见的。
“主子,沈公子到了。”
“还不快请进来!”李昇不急不慢的说到。
沈璃似乎是在上次跟李宴的对峙中学了乖,进门之后也不管李昇的感激神色,直直的下拜叩首。毕竟李宴也没说错什么,权势确实压人,也确实能让现在身如蝼蚁的她死的如同空气中的一粒灰尘,无声无息。
“下民青州知府沈青之子沈璃,见过晋王殿下,安王殿下。”
李昇看着如今的沈璃,就想起几年前那个于她现在身高相似的李宴。一别几年,昔日的少年都已经能降大马,拉大弓,身高也早已超过自己,但李昇却一直记得,自己离京时那个哭鼻子的孩子。
“沈公子快快请起,不知身上的伤可有好些。”李昇礼贤下士的亲自将沈璃牵起,眼神中的担忧也毫不作假。
“多谢晋王殿下关系,已经好多了。”沈璃躬身道。之后李昇也没有多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反而说起那天李宴和沈璃的对峙:“宴弟胡闹,多有冒犯还请沈公子体谅。”
“不敢。”
李昇:“沈公子的事,我已听宴弟说过。你父亲的官印也已被取出,现由本王保管,你大可放心。”
沈璃闻言眼神微动,只能语气恭敬的试探到:“家父官印能得您保管,下民便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为此愿一辈子为殿下做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只是这次李宴可没工夫听沈璃说完话,便开始不耐烦的开口讽刺:“一次相救,一枚官印,你便能榜上我哥这样棵大树一步登天,还真是好算计。”
沈璃闻言本想再说分辨些什么,却没李宴无情的打断:“这世上从不缺身负血海深仇的人,但若只有仇恨却无本事,我兄弟两个也不是那九天上的菩萨,管不了你的的仇怨和不甘。若是如此本王也劝你趁早走人,不然因此丢了性命本王和兄长还要多单一份杀孽,岂非得不偿失。”
沈璃一言不发的承受着这位安王殿下不知从何而来的敌意,过了半晌索性再次躬身跪下,直接了当的问:“还请两位殿下明示。”
见状李宴终于不再阴阳怪气:“我们需要有用的棋子,而非有仇恨的棋子。”
闻言沈璃却松了一口气,这起码说明自己尚有利用价值,轻叹了一口气之后,便抬起头目光坚定的问:“那两位殿下需要下民怎么做。”
这次回答她的却是李昇,只听他的声音难得的冷峻:“一月后的万民节,在京城骊山中本王可以为你制造一次机会,接近皇帝。若是你能获得皇帝的信任让他带你进宫,你的血海成仇本王便也能祝你一臂之力。”
听完李昇的计划后,沈璃的眼神却忽然变得锐利,就如同野猫到了黑暗中因为闻到猎物而缩小的瞳孔:“王爷就不怕我投靠皇帝之后反水吗?”
李昇对此毫不在意:“先不说你父亲官印尚在我手中,且当今圣上最是多疑,若是让他知道你接近他是因利而为,那你怕是死上一百次都不够。”
闻言沈璃便不再有所质疑,看着李昇心悦诚服的叩首,声音里夹杂着零星因为势在必行而生出的颤抖:“那还请殿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下民定竭尽所能让自己变成一枚有用的棋子,为殿下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