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平雅公主早随着尹安见过陆子帆,这会随众人一块看过去,正对上陆子帆的目光,陆子帆朝她微笑示意,她竟不自觉地红了脸。
尹衡对陆子帆很上心,因为庞平澈一直看重西陲。西疆安分多年,陆子帆这些年还从未上过战场,没有人知道这位年纪轻轻的镇西侯到底有没有真本事。尹衡静静地注视着陆子帆,像一个深沉的猎人耐心地观察着自己的猎物。陆子帆似乎对他此时的注目浑然不觉,尹衡有些失望,一流的将才都机敏异常,眼前这位竟没有发现他。
尹冉打断他的思绪,“一个武将竟生得如此好颜色,你说段娘娘可会借着四哥的力把悠姐姐许配给他?”
尹冉口中的悠姐姐正是平雅公主,她眼尖地看到陆子帆和尹悠的对视,又看到尹悠笑得那样甜,心下竟生出些她不愿被人知晓的不悦。
尹衡的心思在陆子帆身上,并未察觉妹妹的神色,淡淡道,“镇西侯执掌一方兵权,便是平雅对他有意,估计他也不敢娶她。”
尹冉聪明,瞬间明白尹衡的意思。是了,除了那些被送去和亲的公主,历来驸马都无实权。陆子帆若想娶尹悠,便要拿陆家在西陲的兵权来换。念及此,她又看向尹悠,嘴角竟带了丝莫名的笑意。
一众贵女由皇后身边的齐公公领着,礼数周全地跟太后和皇后问了安。除了将军府的庞平月和庞平渃,一同受邀赴宴的还有内阁次辅司徒德的独女司徒禾,督察御史楚慕之女楚婉卿,吏部尚书曾简之女曾华樱与礼部侍郎白宣的胞妹白思瑶。
周惠帝不好女色,后宫已久未选妃,难得一见国色天香的世家贵女们浩浩荡荡地站了一排。沈晴的一双眼睛落在庞平月身上,见她一副不敢抬头的娇羞样子,当下便生出了厌烦。
这是司徒禾初次入宫,与其他人的谨小慎微不同,她一落座便偷偷地打量起各位皇子。司徒德本不愿她入宫赴宴,想她称病回了宫里的传召,是她自己苦苦央求了父亲,心心念念地进宫想见太子殿下一面。
司徒德是内阁首辅兼太子太傅丁广的得意门生。内阁首辅丁广出身世家,在先帝年间中了状元,入仕后便一路高升,今上继位后便钦点丁广入主内阁首席。惠帝看中丁广,除了他的治世之才,便是为着他的清高。丁广发妻病故后再未续弦,膝下也无子嗣,平日除了讲学,向来不与朝臣私交。他是真正的孤臣,也是天下文臣和学子敬重仰慕的清流。
司徒禾时常被父亲领到丁广家用膳,小时候她不懂,长大了方知是父亲体贴丁广寂寞。司徒禾自幼由司徒德亲自教导学问,后又有幸得丁广悉心提点,写得一手好策论早已不输男子。
可惜她是女儿身,自然无法考取功名,入仕为官。司徒禾倒从不郁结,书照读,文章照写,近两年又得了个喜欢指点文章的新爱好,各地文人雅士和进京赶考的学子的文章都被她找来读,圈圈改改一番再找丁广和父亲讨论。
有日丁广酒后兴致高,破例给司徒禾看了一篇太子的文章,自那之后司徒禾便对大周的太子殿下念念不忘,寻常的文章再入不了她的眼,总缠着丁广询问太子的消息。丁广每每取笑她,“我们的小阿禾当不了女状元,堪当太子妃。”
司徒禾不通情爱,一腔心思都是那手让她惊为天人的好文章,越是没见过便越想见见文章背后的人。父亲总说首辅为殿下倾尽毕生心血,殿下是丁广最珍爱的弟子,也是值得他们效忠追随的良主。司徒禾读过了文章后便隐约懂得了丁广对太子的偏爱,那刚劲的笔锋下,是跃然纸上的不世出的惊才绝艳。
此时司徒禾正急切地搜寻着自己想象中的那张面孔。陵王妃有孕,陪坐在她身边的当是陵王。辉阳公主艳美无双,名动天下,司徒禾看向她身旁和她眉宇间有几分相像的尹衡,心道这应是五皇子殿下。
司徒禾的目光在尹尚,尹安和陆子帆的身上游离了会,最终定格在陆子帆脸上。陆子帆今日被盯得着实有些烦了,方才尹衡目光灼灼,他故作不知地没有理会,不成想这会儿竟又被个女子唐突地盯着看。陆子帆故意忽地抬头,正对上司徒禾的眼睛,他正玩味地欣赏她的尴尬,便听到宫人传报,是姗姗来迟的太子殿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