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意,心智坚忍到什么地步呢?为了挑起争端不惜以身犯险,给自己下毒的地步么?
尹冉见他蹙眉不语,亲昵地挽了他的手,“便是整日花天酒地的启王都不是省油的灯,更何况东宫?若无万全把握,轻举妄动就是愚不可及,哥哥,母后为你记长远,你可不能辜负了她。”
尹衡任她挽着,沉默着往马车上去了。
与楚婉卿一同被订下婚约的,还有白家的白思瑶,惠帝封了她美人,许她年后入宫侍奉。恰逢礼部尚书致仕,白宣自然就成了礼部尚书的不二人选。这是白思瑶入宫前陪在兄长身边的最后一个年节,又碰上她生辰,白宣有意哄她开心,便在府内张罗了宴席,给平城内的世家贵女们都送了贴子。
白思瑶已封了美人,白氏兄妹的身份今非昔比,又听闻皇后不但亲赏了贺礼,还特许皇子公主们出宫为白美人贺生辰。虽是有着先前祈春宴的渊源,但白思瑶与他们自然谈不上相熟,明眼人都明白皇后不过是借着白思瑶已是皇家人的由头,找个名义放皇子公主们出来玩乐罢了。
年关将至,平城本就热闹非凡,因为皇室的加持,一时间白府生辰宴的请帖竟炙手可热起来。到了白思瑶生辰当日,白府门前车水马龙,引得来往行人纷纷驻足观望,府内一派歌舞升平,白宣忙着迎来送往,在冬日里竟活活累出一身汗来。
司徒禾独自赴宴,在门口便被呜呜泱泱的人给吓了一跳,她暗自感慨白思瑶交游广阔,因为人多,她抱着贺礼在前厅绕了几圈都没找到白思瑶。左顾右盼间,司徒禾看到尹悠步履匆匆地往后院去了,司徒禾认得她是平雅公主,便以为她也在找白思瑶,未多想就连忙跟了上去。
不成想尹悠并未往内院走,而是绕去了白府的花园,花园正中有片池子,远远瞧着应是冻住了,冰面上还覆了层雪。司徒禾见尹悠踌躇地往池子中央走去,正疑惑她的用意,便听扑通一声,竟是冰面开裂,尹悠整个人没入了池中。
危急间司徒禾竟忘了呼救,她抢过小径旁掌的灯烛,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向池子,冲着尹悠落水处唤道,“公主!”
几声之后丝毫不见尹悠反应,司徒禾咬咬牙,挪到了碎冰处,纵身蹚了下去。池子并不很深,司徒禾却因为冰水刺骨来不及反应,生生被灌了满口满鼻的水。借着冰面上灯烛的微光,司徒禾看到了不远处已经昏迷的尹悠。她勉力闭气蹚过去,好不容易拽到了尹悠的衣袖,一只脚却陷在了池底的淤泥里。
司徒禾又冷又怕,挣扎着拉着尹悠往水上扑腾,明明离碎冰处只有几步之遥,她却仿佛动弹不得,只能有气无力地拍打着头顶处的冰面。司徒禾失去知觉前想到的最后一件事竟然是关于她娘,她一直想找到她,当面问问她为什么要抛下他们父女。
南松一边帮尹悠拍水,一边焦急地看向来处,“主子,怕是要过来人了。”
尹珂低头看了眼紧紧攥着自己袖角的司徒禾,沉思一瞬便把人打横抱了起来,南松连忙背起尹悠,跟着尹珂快步遁入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