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更夫敲着铜锣,走过街巷。
在他没有注意到的角落,一片衣角轻轻地颤了一下,一个黑色的影子从角落里面闪过,径直往巷子更深处去了。
“咚咚咚。”那个人走到一座十分破败的房屋门前,然而门上雕刻的精细花纹隐隐
透露出奢华的意趣来。
那人伸出纤细白皙的手,金色的金镯小心地碰撞发出伶仃的声响。
门一下子从里面打开了,里面是一个身高八尺的彪悍男子,下巴长着浓密的络腮胡,看上去凶狠非常,然而他却在看到来人时恭敬地低下头去,静默一旁。
来人也并不觉得自己受不起那礼,甩了甩沾了些尘土的袍子,大踏步走了进去,门在她的身后缓缓闭合。
来人十分快速地穿过庭院,在院中的屋子被人从里面打开门,她一把脱下披在外面的斗篷,立刻有一位在门旁侯着的姑娘结接过她脱下的衣服。
房子中间是一个被束缚住手脚的男子,他的嘴巴里被塞了布条,呜呜咽咽地发不声,他做着一身道士打扮,胸口的八卦图还发着悠悠的光。
“你不来找我,那便只能我来找你了,先生。”到来的女子虽然道着恭敬的称谓,语气中却满是上位者的威压。
“先生应该知道,我为何要找你吧。”
被绑着的那人喉咙里发出呜咽。
女子颔了颔首,示意手下将那布条取出。
那个道士一下子吸入空气,有些忍不住地呛咳起来。
“下个月,霖国的使者就要来了。”那名女子拿起茶盏,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像是想起了某些往事,窗子的倒影讲她的脸隐在了黑暗中。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过一个小国,收了就是了,为何还要每年送自己的女儿去和亲。”她的语气里面有着愠怒。
“边陲之地,破烂不堪,也配的上本公主!”她的眉头深深地蹙起,将手中的茶碗砸碎在地。
周遭的人连忙低下头去,一声不吭。
“本公主到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只需要说几句话就好。”
“世人皆知,当今皇上最是敬畏神明,所以,你只要让我成为神明就好。”
“这,这,这可是欺君之罪呀!”
“欺君之罪?”女子嗤笑一声:“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是好笑,你借用这种命缘的由头应该从我父皇那里讨到不少好处吧,当初父皇下旨建凛仙庙中的钱款怕是不少都进了你的口袋了吧。”
“欺君之罪?还是不受?你都得受着。”她在男子身前缓缓低下身去,犹如看着一只逃不出笼子的困兽,正在一步一步吃下她为他精心撒下的饵料。
那个人战战兢兢,须臾恭恭敬敬在地上伏了一礼。
“臣,拜见公主。”
少女脸上浮出满意的笑,随即披上外衣,悄无声息地离开这座庭院。
天将欲晓,城门外浩浩荡荡来了一队人马,穿着显而易见的来自蛮夷之地的服饰,从为首之人至身后步行的属下,无一不是身材高大,气质粗狂之人。
他们走到城门之下,停也不停地就要驱马直入,守门的士兵连忙拦住他。
“呵,你们的皇帝都不拦着我们,你个小小的士兵也敢如此和我们霖国作对?怕是不想要你的这颗人头了吗?”为首之人轻蔑地笑笑,翻身下马,从兜里面掏出一本册子,扔到士兵的怀里:“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
那个士兵连忙去接,不小心绊了个趔趄。
那些粗狂之人毫不顾忌地发出嘲笑的笑声。
围观的群众夹杂着好奇,他们没有见过这般猖狂之人,同时他们也为之深深地不解。
在数年前,皇帝上任之后,东征西伐,已然成为这天下唯一的霸主,却不知道为何,独独对这僻壤之国毫无战意,不仅不收复该国也就罢了,还每过十年就派一位公主或是郡主前往和亲,说是为了维持友好的邻邦关系。
受到这般庇护,如今这北瞿国一年比一年更加有恃无恐,甚至边境之地缕缕有霖国侵扰百姓的消息传来,皇帝依旧没有动静,像是默许了他们这般有恃无恐的行径,却使得边境之地苦不堪言。
如今,又到了十年之期,今年皇宫之中好似已经决定让江鹤公主前往和亲。
“查够了?”
“是。”为首士兵低下头,连忙退到一旁,似乎被这种阵仗吓到了似的。
就在那些猖狂地驱马进入,士兵笑了笑,顺着长街的人流匿在无人知晓的拐角中。
“如何?”躲在阴影之中的人拿着一把竹笛,用左手轻轻摩挲着竹笛上的孔。
“正如您所想的那样。”
“很好,他也该去给他赔个不是了,你说对吧,柳注。”
“小人不过草芥,不敢妄言。”
“你在生我的气。”
“小人不敢。”
“连你也不愿和我说真话了。”他抿紧了嘴,空气有些凝滞,无端带了些剑拔弩张的紧张。
“如今你已经得到了所有,还在意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吗?。”
说罢,他低下头:“是我唐突了,还请大人恕罪,大人不该在此久留,还请早些回去罢。”说完,他便转身欲离开。
“我很感谢你。”
士兵脚步一滞,他的背后闪过剑影。
血从他的背后涓涓流出。
“所以,我成全你。”
士兵睁开眼,望着小小的天空被四方的围墙束缚在小小方寸之中,黑影闪过,留下模糊不清的光亮,他的双眼被烟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