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马警官!”只见这位年轻人耸拉着脑袋道:“我能不能在你这里暂时申请一下政治避/难?” “啥?”不清楚情况的马一脸懵逼。 “秦科长一大早就发了大脾气,我这会不敢回去啊。”小宝叹了口气道。 “咋啦?” “是这样的,这不是有一具送来的尸体吗,之前?头一次送检了一些细胞组织验出来了有癌细胞,后来又没有,这会送去的又发现有了……” 小宝唉声叹气道:“科长说,我这是工作不认真,把我上上下下从头到脚也狠狠地臭骂了一顿啊。可我保证每次都是很仔细检验的啊……真是活见鬼了!怎么就会这样来来回回的变来变去呢?” “结果出来了?”马厚德目光一亮。 “嗯,出来了,确实是癌细胞。”小宝点点头道:“这次真没错了……欸,马警官,你和科长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了,要不……您帮帮我说两句好话?” 马厚德直接摇摇头:“我可不敢触老秦的霉头。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敢和他正面怼的,可惜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啊?还有人敢和科长正面硬怼的?这么吊?谁啊?” 只见马厚德缓缓地坐了下来,吹了一口烟,怀缅着道:“以前坐这个办公室的人……我的老大。可惜的是,他已经不在了。” “那……那我还要不要回科室?” 马厚德笑了笑道:“你也别怕,老秦这人我了解。如果是他感觉没救的人,他半句不吭的。如果他真的上上下下把你臭骂了一顿,那就证明他对你有期待。懂吗?” “……您还是没说,我到底要不要回去。” “那你还要不要薪水?”马厚德一拍桌子,像是个阎罗般凶神恶煞道:“还不滚回去!法医整天呆在我们办案组,有病吗!” “对对对、对不起……” …… …… 第三医院。 一整晚都没怎么睡好的顾家杰醒来之后,就提着水壶从病房走了出来,打算去打点热水。 可是才刚刚开门走出的时候,他便看见了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的人……他的母亲:沈美缓。 沈美缓就站在了他的面前,让他无处逃去,让他慌乱地一下子送了手,把水壶掉在了地上。 沈美缓却叹了口气,把水壶捡了起来,摇摇头道:“你这孩子,这么大了,怎么还是一紧张就乱了分寸的?” 顾家杰猛地一下子盯着了自己的母亲……这句话,他实在听得太多太多次,不会忘记。 “妈……你,你……” “我都知道了。” …… “对不起……我,我做错了。” 就在医院的走廊上,母子二人轻声地述说着一些心理的话,顾家杰就在这里低下了头,“妈……这是哥,哥他最后写给我的信。” 顾家杰从衣服之中掏出了那张叠得四四方方的信纸,交到了沈美缓的手上。 沈美缓默默地打开,一字一字地读过……泪水就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最终,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仰着头,希望泪水能够就这样倒流回去。 也希望时光能够倒流回去。 终于她徐徐地呼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她忽然把手上的这封信给撕碎。 “妈……这是哥哥的遗……” 只见沈美缓轻轻地摇了摇头,“你哥哥,没死。他还活着,活在我的身体里面。” 妈妈是想说还活着她的记忆之中吗?顾家杰一时没能明白过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沈美缓此时双手轻轻地搭着了顾家杰的双肩,轻声道:“你现在有两个身份了,知道吗?不要让你哥哥失望,好好地照顾你奶奶。不要害怕,因为妈妈会帮你的。来……” 沈美缓飞快地擦拭着自己的脸,作为成年人,作为孩子的母亲,她知道她需要比任何人都要坚强。 带着复杂的目光,她打开了走廊的窗,咬了咬,深呼吸了一口气后,便把手上纸碎撒了出去,随风散开。 …… 病房之中,才刚刚醒过来的何小妹用力地眯起自己的眼睛,她摸着**头,似乎想要掀开被子,“家辉吗?是不是,是不是你妈妈来了?我看着像……” 老人的脸上有着热切的期盼。 “是我。”沈美缓来到了**头,坐了下来,抓紧了何小妹的手,轻声道:“我来看你了,妈。” “美缓,美缓……”老人几乎泣不成声。 她没想过,自己还有被这个曾经的儿媳妇,用这样温柔的口吻在喊一声妈的日子。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在垂怜她,让她在这最后的几年,可以了去这心愿。 “太好了,太好了。”老人擦着眼睛,重复地念叨着:“太好了,太好了!家辉,来!” 老人伸出了手,抓住了顾家杰的手,又抓起了沈美缓的手。 老人的手,母亲的手,儿子的手就这样紧紧地握着。 老人小心翼翼,生怕打断这像是梦一样的早晨,轻声道:“等家杰从国外读书回来,我们一家人,就齐齐整整啦。” 沈美缓哽咽了一下。 她多么想说:我们一家人,已经齐整了。 此时此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