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不过本宫明白他的小心思。”
她伸手,接过果盘,小咬一口,嚼完才道:
“不过,你也很配合本宫,没让本宫为难。”
欧阳戎想客气几句。
容真立即切换了一个话题:
“有件事。”
“讲。”
“本宫打听到,元怀民以前在长安洛阳,诗才文章闻名大周文坛,后来经历某场风波,贬官浔阳城,可却不再见他诗作。这是为何。”
“不想作呗。还怀疑他?上次林诚不是找怀民兄讨要了一副墨宝过去吗?”
“是有墨宝没错,可仅凭一副画,光是一些提词,文气难显,若是高手,还容易伪装…现在迟迟找不到蝶恋花主人,不排除是不是被混过去了,本宫怀疑,此贼很可能也有一定的掩盖手段,文气不是那么容易漏的…”
“所以女史大人的意思是?”
“目前柳子麟是首要嫌疑对象,可也得防止灯下黑,本宫思来想去,元怀民那边还需再排查一次,得想办法弄到一篇元怀民亲自作的诗词文章…”
容真微微眯眼问:“对了,欧阳良翰,你有他赠予的诗词文稿吗?”
“没。以前倒有一副他提在伞面上的仕女画,后来伞丢了。”他如实道。
“好吧,那得本宫来了…”冰冷冷宫装少女呢喃自语。
欧阳戎仰头饮酒,旁听不远处的飞花令,不置可否。
夜深,诗会散去。
欧阳戎与容真分开。
因为宵禁,无法返回浔阳坊。
本准备住客栈的欧阳戎,突然脚步一拐,朝承天寺方向走去。
来到承天寺,元怀民斋院外,欧阳戎二话不说,“哐哐哐”的敲门。
“唔谁呀,大晚上的不睡觉?”
元怀民顶着女鬼同款披头散发和一双眼袋深的惺忪睡眼,迷糊不满的打开了院门。
“良翰兄?什么点了,你怎么还不睡?”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抱怨起来。
欧阳戎点头欣慰:“怀民亦未寝啊。”
说完,他大大方方的经过元怀民身前,走进院内。
只见元怀民一脸幽怨:“良翰说下这话,良心不会痛一下下吗?”
欧阳戎表情毫不愧疚,先在院子里逛了一圈,紧接着提着两壶酒,拉好友又跑去了旁边星子湖,逛起了夜景。
元怀民脾气倒好,毕竟有酒喝,被转移注意力,很快气消了。欧阳戎倒是像个渣男。
二人一起喝了点小酒。
一阵折腾后,似是困了,欧阳戎两手抄袖,直接钻进主卧,占据床榻,倒头大睡。
醉熏熏的元怀民一呆,看着大半天拉他出门、又反客为主的欧阳戎背影,他骂骂咧咧转身,去往书房凑合一夜。
刚经过书桌,他突然停步,在桌子前转悠了一圈。
元怀民迷迷糊糊表情,拍了拍脑门,掏出一本小册子,一边嘀咕一边书写。
“损友,损友,让你说我亦未寝…”
一蹴而就,困意涌来,抛掉纸笔,倒头大睡。
第二日一早。
元怀民匆匆起床,赶去江州大堂上值。
欧阳戎则悠哉一些,睡到大上午,才慢吞吞离开昨夜醉宿的承天寺。
来到江州大堂,众人看见破天荒迟到早退的欧阳戎,一脸见了鬼的惊诧表情,不少人用力揉了下眼睛。
元怀民按时上值?欧阳良翰却迟到了?确定没有弄反?
什么倒反天罡。
看见慢悠悠在对面位子上坐下的欧阳戎,手忙脚乱处理公务、稍微歇息擦汗的元怀民,突然有些莫名的伤心,眼睛顿时红了一圈。
像是被夺走某种至爱至亲之物一样。
不过最该死的还是,今日他本来也要睡过头的,是欧阳戎到点后,条件反射的醒来,先摇醒了元怀民,然后等他匆匆出门、死线冲锋,欧阳戎翻了个身,继续睡回笼觉去了…
没等元怀民伤春悲秋多久,一位冰冷冷宫装少女突然找上门来。
她身后跟着一大群女官,似是来者不善。
众官吏纷纷侧目。
“女史大人?”元怀民懵逼。
“元怀民,跟本宫来,咱们去隔壁偏厅。”
“啊。哦哦哦。”
元怀民十分老实,赶忙跟上。
身后正堂内,低头偷吃油麻饼的欧阳戎,眼皮子抬也没抬一下,只是某刻,吃完油麻饼,他伸手入袖,摸了摸袖中某枚老实巴交的小巧墨锭…
半个时辰后,偏厅一张桌子旁,今日气势汹汹赶来的容真,表情古怪。
她手里正捧着一本小册子,桌子对面,元怀民在挠头等待。
周围女官、官吏们正在好奇旁观他们。
二人之间的桌案上,正有一篇新写就的小散文。
元怀民依稀记得好像是他昨夜随手写的,刚刚被容真公事公办的讨要时,被迫扒了出来,当着女史大人的面,重新书写了一遍。
周围的吃瓜群众纷纷上前围观,啧啧称奇。
“记承天寺夜游?”
有一位中年吏官好奇念叨,代替沉浸浏览的众人轻声念道:
“…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欣然起行。念无与为乐者…良翰亦未寝,相与步于中庭…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容真抿嘴,她更关注的是,上面并不是蝶恋花主人的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