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竹子,实在忍不住做了一把,老夫准备带它回去,真是好个轮回啊。”
容真听完,插话一句:“老前辈开心归开心,可别忘了该做的事情。”
老乐师耸肩说:“圣人都来旨意了,老夫还能如何?”
他又说:
“不过容丫头,你们答应的事情,也别忘了。”
“不会忘。”
走出竹屋,容真送欧阳戎离开。
头顶夜空有一条灿烂星汉。
欧阳戎问:“俞老先生答应了何事?”
容真轻声道:“十五庆典那日,老前辈会再弹奏一遍那首曲子。
欧阳戎问:“上次游匡庐山的七绝诗琴曲?”
“没错。”容真又轻吟了一遍:“远桥清浅泛莲舟,岱岩难阻溪松流。翠山远看梨亭立,尚有声谷空悠悠—”
欧阳戎问:“按道理一共有七首分曲,其中的莲舟曲,老前辈到时候也会弹奏?”
“嗯。”容真点头:“老前辈说会弹,他说莲舟的曲子其实早有了。”
欧阳戎眸底微微亮了些。
不过想起了什麽,他问:
“所以容女史是把掌握七绝诗琴曲精髓的希望,寄托在此事上了?”
容真不答,看了眼曾答应一定要教会她的欧阳戎,忽道:
“老前辈其实很厉害的,年轻时,在长安也是一段传奇,故事很多。”
欧阳戎点头:“看得出来。”
容真看了眼欧阳戎不意外的脸色,轻轻摇头不再言语,可能是以为他是客气话。
不过她并不知道,欧阳戎早就发现老乐师的执剑人身份。
这样一位执剑人前辈,在长安洛阳的宫廷做乐师,经历怎能不传奇。
临近送别地点,欧阳戎回头问:
“那你们答应老乐师的事情是什麽?”
容真轻轻一叹:
“其实很简单,他让我们不要大张旗鼓的让沧州梧桐县那边欢迎他,也无需告诉他的乡里,一切从简,就当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小离家的归乡客-—---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一点是—包括司天监在内的朝廷中人再也不能去找他了。”
欧阳戎抿嘴。
容真转头说:“你今天送走了王操之,说起来,最近走的人不少。”
欧阳戎问:“还有谁,除了俞老先生。
容真轻声说:“安惠郡主。”
欧阳戎立马问:“郡主要回京?”
“嗯,差不多。”容真轻声道:“可能庆典前就走。”
欧阳戎不动声色问:“怎麽走这麽早,不参与下庆功大典?”
容真摇头:
“可能怕触景伤情吧,之前星子湖大佛的事情-—--现在东林大佛已经落地,
没必要久待了。”
欧阳戎默然。
一香后,二人在浔阳石窟外分别,走之前,欧阳戎玩笑语气问:
“郡主那边该不会是怕庆典那日出什麽事吧。”
容真摇了摇头。
欧阳戎听到她的淡淡语气:“能有什麽事。”
欧阳戎乘船回南岸,返回浔阳城。
江水上的舟船,缓缓驶离白雾弥漫的区域,察觉到离开此区域后,欧阳戎从怀中取出那柄“生锈”的云梦令,在灯火下细致打量了会儿。
只见上面原本遍布的铁锈正渐渐散去,恢复了青铜材质的光泽。
欧阳戎呢喃自语:
“果然克制云梦令,另外——-——老前辈会再奏琴曲吗,看来那日我不去都不行了,这可能是唯一一次听到莲舟曲的机会-文皇帝剑诀能否圆满掌握,就看它了”
容真手举一盏油灯,孤身回到了不久前吃晚饭的竹屋。
老乐师的偻身影出现在门口。
夜幕下,他坐在门槛上,怀中抱着一把一根弦的木头琴。
琴声鸣咽。
老乐师似是闭目。
当宫装少女走进竹院时,他伴着琴声开口:
“庆典那日,老夫会将那首琴曲留在大佛里,弹完那最后一遍,老夫就走了,后面能不能领悟,看你造化。”
“好,大不了本宫在佛内听个千遍万遍。”
容真笼袖经过老乐师身边进屋。
老乐师忽然说:“你这丫头,未免太明显了。”
“什麽明显?”
老乐师叹息:“你可别最后弄的和小宋姑娘一样,馀生都是痴情儿。”
容真摇头:“不知道老前辈在说什麽。”
老乐师叹息:“你如此着相,如何破之。
容真转头问:“不破此相,就不能悟琴音了吗。”
老乐师摇头:
“你有此问,代表性子自带执念,有执念,就难洞破,你连区区执念都不破,还想破老夫的琴音?”
容真凝眉问:
“老前辈,文皇帝剑诀的真谛到底是何?为何你的琴曲,与我们司天监记载的琴曲不同?”
老乐师轻轻一笑:
“为何一定要执着这一点,你耳听为何,它就是何样,容丫头,你为何要怀疑自己,偏要找一个最正确的答案,这世上一定有最正确的答案吗。
容真摇头:“大司命说过,求真永远无错。”
老乐师安静了会儿,轻声道:
“文皇帝剑诀一直都是琴音,但是每一代的琴音皆不同,怎样的剑主,就是怎样的琴音。
“它曾是盛世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