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欧阳良翰和谢令姜并没有发现你?不知道你一直跟在后面?” “没错。不过那个谢氏女警惕性太强,本仙不敢靠太近,只能在半里之外远远吊着。 “柳家主,本仙怀疑,这个叫谢令姜的儒门练气士可能已经晋身七品,她身上的气势有些凛冽,不知道是不是朱绯灵气。 “只是有点古怪,若真是如此,那这升品的速度在读书人道脉里是不是有些太快了,难道……难道她是这些日子偷偷服用了什么厉害的仙方?竟能堪比本仙仙门道脉中的一些仙丹。 “那就很好笑了,哼这些儒家练气士满嘴正心诚意,一脸正气的批评吾辈仙道的服丹仙法,结果自己不还是耐不住诱惑偷走捷径,就不知是否会有副作用了。” 是夜,夜色正阑珊。 天上的明月躲进了乌云中。 柳家大宅深处,僻静隐秘的园林,一间灯火亮起不久的书房内。 夜起披衣的柳子文转头朝深夜上门的玉卮女仙眯眸认真问。 后者深夜从狄公闸那边归来,便径直上门,也不怕打扰柳家内宅众人休息。 若是放在往常,这番举动当然是十分无礼,可是眼下似是处于特殊时期,柳子文对此丝毫未怪。 甚至对于屋内这个名号取的仙气飘飘、形象十分吊诡瘆人的黑袍女祭司看顺眼了不少。 柳家在龙城这么多年,花钱养这么多人,还是有点用的。 书房外,深夜园林里不远的地方隐隐传来一阵孩童的哭啼与妇人的安慰声,似也是被某些动静吓醒,柳子文对此佯佯不睬。 对玉卮女仙后面对于儒家练气士的怨念话语,也没去听。 他脸色深沉,在仅有一盏油灯照明的书房内,低头徘徊踱步,似是陷入了某种沉思。 “大哥!发生何事了?” 柳子安与柳子麟相续赶来,推门进屋,后者忙的连外袍的右袖管都没穿进去,黑绸里衣也是袒露出满是胸毛的胸膛。 这副匆忙模样,估计是被柳子文派去的下人从暖榻美梦中喊醒,惊起披衣赶赴。 对于两位弟弟的疑惑,柳子文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玉卮女仙转头,将今夜她在狄公闸观察到的事情又冷冷复述了一遍。 柳子安与柳子麟闻言皆露惊诧之色。 前者凝眉,后者耐不住情绪,脸色焦急: “大哥,那现在该怎么办?这欧阳良翰好生警惕,看来从始至终就没有信过咱们,虚与委蛇,想置对方于死地,就和咱们一样。 “可现在倒好,咱们直接把要杀头的把柄送到他手上了!到底……到底是哪一环出了问题,被他抓住了马脚。” “三弟,现在去纠结哪一环出了问题,还有意义吗?焚天鲛油都已经送进去了。与其如此,还不如好好想想对策。” 柳子安似病虎抬头,眼睛睥睨着神态浮躁的柳子麟道: “况且既然都决定了要撕破脸,无和解的可能,那你也要做好对方手段暴烈、垂死反扑的准备,还怀什么幼稚的侥幸之心?” “是……二哥。” 柳子安偏过头,朝案前踱步柳子文正色道: “大哥,今夜这件事到现在为止,最有意思的是,欧阳良翰没有马上翻脸,当场揭露咱们,而是只拉了刁县丞等人去做了个人证,然后悄悄全退走了,这绝不是善罢甘休。” “那他这是要干嘛?”柳子麟抓耳挠腮问。 柳子安没转头去看他一向不怎么给予好脸色的三弟,继续一字一句道: “欧阳良翰一点都不急,那很可能是他觉得后面有更好的时机在,或者说早就有布置,连今夜之事都丝毫不能打乱他阵脚…… “大哥,此子冷静的可怕啊,怕是也与咱们一样在等一个彻底摊牌的时机,要一举拿下对方,彻底没法翻身。” 说到这,他看了眼县衙方向,点了点头: “他还是刚上任时那个想抄咱们家的掀桌县令,只是手段更熟练,更难缠了。” 柳子文忽停步,回头道: “他在等剪彩礼。 “他在等监察使沈希声他们到场。 “他也给咱们准备了一台戏,定时开幕。” 屋内霎时寂静无声,众人脸色皆有变化。 柳子文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扶住书桌,北望空叹了一声: “欧阳良翰啊欧阳良翰,我们柳家在龙城县蛰伏了这么多年,没想到竟在最后等来了伱这个对头。 “洛京的保乾派难怪能与深得圣眷的卫氏斗这么久,确实是有高人啊,随便派来一个弱冠县令,就整成了这番宛若公鹿角力的局势。” 这位柳氏家主突然转头,朝两位弟弟道: “但是欧阳良翰绝不是柳家的绊脚石,而是一块磨刀石,一块十分优秀的磨刀石,二弟三弟,龙城县现在就是一盘你死我活的棋局,寸步也不能让,只有赢的那一方才能大步迈出龙城,扶摇而上! “柳家能否破茧化蝶,只此一举。” 柳子安看着突然又有精力感慨的大哥,小心翼翼问: “大哥是已腹有良策?” “先说说你们的。” 柳子文没有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