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菁菁听得眼皮直跳。
她连忙放开林漫，怯怯地举起两手，缓缓地转过身来。
林清焰的目光近乎森寒的落在她身上。
朱菁菁心里直呼冤枉：“我没做坏事！”
她着急得下意识地向前一步，想要跟林清焰解释清楚：“我只是喂给她救命的丹药，并不是要害她！”
“救命？”
林清焰目光死死地盯住她。
“我阿姐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救命？”握着青锋剑的手臂微微颤抖，林漫低垂着脑袋靠在墙上一动不动。
他缓缓转头，眼角一点点泛染成赤红，浑身都在绷紧，脸色也苍白到了极致。
“朱菁菁，我说过的…”
林清焰努力调整着气息，几乎用尽全力才能不去看林漫。
他攥紧了手中的青锋剑，不欲退反近一步抵住朱菁菁的喉间。
锋利的剑刃直接划破了娇细白皙的肌肤，朱菁菁吃痛得往后退了一步，旧痛新伤疼得她泪花都一下冒了出来。
“她没事的，会醒过来的！”
朱菁菁有些委屈地解释着。
连忙用仅剩一角的衣袖捂住，但溢出的血珠接二连三，很快染红了她半边袖子。
而林清焰却仿佛听不到一样，进入了一种濒临崩溃的状态，黑漆漆的瞳仁毫无光泽，看向她的时候眸光尽是死意，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骤然破裂。
剑上沾着她溢出的血顺着剑刃倒流至他的手指缝隙，黏腻浓稠的血液像是干枯蜡油擦出了点滴火花，瞬间让他的眼中有了一丝微弱的光。
他望着她，恍惚地呢喃了一声。
“听说凤凰心可肉白骨，不知真假。”
朱菁菁顿时毛骨悚然。
像是察觉了前所未有的危险，她抵着不断渗血的颈间，一点一点地朝着后方退去。
而这本来就不大的石洞，没有留给她多少退路。
林清焰一步步向她逼近，终于青锋剑仅离她面中不到一寸！
他轻轻笑了一声：“阿姐，你不会有事的。”
林清焰笑着举起了手中的剑，就要朝她劈去。
朱菁菁一声惊呼，吓得直闭紧双目，仿佛下一秒就要身首异处。
“清焰……”
一道虚弱的女声自身后响起，那声音轻得恍若悬浮的游丝，转眼就消散于浮沉中。
听得那声音，林清焰的面色陡然一变，哪里还顾得上朱菁菁。
手腕力道一松，原本剑拔弩张的青锋剑顺势掷于地上，震颤出叮咚的清脆声响，好似发出不甘的怨鸣，可最终还是渐渐趋于沉静。
方才还死气沉沉的眸光，一刹都亮了起来。
看向气若悬丝的林漫时，林清焰眸中满溢着心疼和炽热。
林漫有些吃力地抬起手臂，想要拉住林清焰的袖口。他立马握住林漫伸过来的手，小心地捧在手心里凑近自己的面颊。
他从没见过这么脆弱的阿姐，就算是最艰难的时候，阿姐也都是目光坚韧地把他护在身后的那个。
看着那个他曾发誓要把她捧在手心里的人，受伤甚至差点性命攸关。
林清焰只觉得喉咙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几乎很难才能发出声音，只恨不得自己才是那个受伤的人。
沙哑的嗓音有些哽咽：“阿姐……你看上去很不好……”
林漫忍不住地咳嗽，纸一样苍白的面色咳得泛上几分潮红。
“咳咳咳”
她长眉皱起，肩膀剧烈抖动起来，林清焰不知所措地手脚慌乱地为她抚背顺气。
随着几声猛烈的咳嗽，一口黑血迸出。
林漫险些脱力地就要倒下，林清焰一把搂住了她，脸色显得格外难看：“阿姐！”
林清焰惊得连忙举起袖子，丝毫不介意地擦着她嘴角溢出的血。
“你受伤了，我这就送你去治疗。”
说完就要担心地立刻抱她离开。
林漫反拉住了他的袖角，道：“我没事。”
那声音几不可现的微弱，林清焰急得还要再劝，林漫抬了抬眼皮，弯了弯唇，冲他露出个笑容，想让他放下心来，以示自己没事。
林清焰只能无助地在一旁看着她，黑瞳像镜子般追随映照着林漫的脸，无辜的微红眼尾让那颗小痣越发鲜明。
突然间，他像想到了什么，看向了墙边角落里蜷缩着的身影。
眸光转深，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他走过去将朱菁菁一把从暗处拉了出来。
朱菁菁身上本就带了伤，被他生拉硬拽地拖到林漫跟前，吃痛到她下意识叫了一声，额前顿时生了层密密的汗珠。
林清焰毫无仁慈的声音冷冷地在她头顶上方响起。
“阿姐，是她伤得你吗？”
林漫眼睛霎时睁大。
一下子就看到了朱菁菁的步履褴褛，一道道裸露在外的豁然口子，外皮翻开露出里面的血肉，剔透的肌肤上卧着斑驳累累的伤痕，突兀得像是块被打碎的白玉，越发显得触目惊心。
朱菁菁下意识地缩回手，狼狈地扯住破烂的衣服，想要遮住裸露出的难堪伤痕。
林漫眉头一皱，对自己向来“听话乖巧”的弟弟这样失礼的举动有些不适，当时便低低地警告一句：“清焰！够了！”
“阿姐，”林清焰气得狠了，声音骤然拔高，“我跟在她后面，可亲眼目睹她打开了这儿的大门机关！”
林漫眼神向她扫了一眼，不由摇了摇头，“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