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依旧未停,根据姜宁的判断,怕是要下一整夜了。 晚自习下课铃刚打响,不到两秒,单凯泉窜出教室。 姜宁起身,去车棚找山地车,他推着车和薛元桐朝学校外面走去。 下雨和下雪不同,雨淋在身上不舒服,只想让人避开,但雪花却鲜少令人厌恶,很多人喜欢在雪中散步。 这边刚出校门,就看到郭坤南和单凯泉以及胡军,迎着雪,揣着塑料袋往回走。 “你们够快的。”姜宁道。 单凯泉拍了拍塑料袋,里面是油纸袋: “大冬天的,去外面买了个鸡蛋饼,等回去再泡一桶泡面,爽的很。” “那不得再来一杯奶茶?”姜宁道。 郭坤南说:“我宿舍还有一箱酸酸乳,等会去水房打壶热水,烫一烫,喝起来很爽。” 其实他很想买奶茶,但一杯奶茶好几块呢,如果买了奶茶,鸡蛋饼里就不能夹鸡柳和烤肠了,不如喝酸酸乳。 高中生就是这一点好,扣扣嗖嗖的一天吃四五顿,丝毫不担心发胖,不像以后走入社会,年龄大了,有钱了,但喝杯奶茶,吃个蛋糕,反而顾忌良多,总会担心发胖,高血压等等。 “我们先走了啊!”郭坤南说了一声,匆匆离开,他怕回去寝室晚了,饼凉了,会不好吃。 姜宁推着车继续朝外走,薛元桐忽然喊道: “姜宁,我想喝奶茶,也要吃鸡蛋饼。” “那你去买啊。”姜宁道。 “可是我没有钱,你借我二十块呗,我到家还你。”自从妈妈住院,薛元桐把她的奖学金全都给了妈妈,快一个月没格外加餐了。 姜宁抽出一张二十的纸票递给她。 薛元桐弹了弹纸币,发出‘哒哒’声,她大方道:“姜宁,我今天请你吃好吃的!” “你饼里要夹什么?” “加个鸡柳,涂点辣酱。” “好嘞!” 薛元桐动作挺麻利的,不一会儿,提着两份奶茶和饼子回来。 “你还要推车,腾不出手吃吧?”薛元桐说。 “是有点不容易。”姜宁道,虽然他可以用灵力操控山地车自动前行,但这不能当着薛元桐的面,不然她肯定会吓傻的,说不定晚上回去还会做噩梦。 薛元桐胆子有多小,姜宁那是相当清楚,于是他必须腾出一只手推车,这样只有一只手能吃饭了。 薛元桐只给了姜宁饼子,热热的奶茶依然留在她手心,她把两个杯子的吸管插上: “看在你借钱给我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把,你要是想喝奶茶了,喊我一声。” 姜宁推着车往前走,夜色下,路灯竭力发光,雪花落在柏油路,很快凋零化水,随之又有更多的雪花,前赴后继的落下,染满地面。 通往郊区的路上,人越来越少了,路边只有偶尔驶过的汽车,与远处禹州第四中学的灯火。 天与地,风与雪,交汇出无边孤寂,只有两个人一辆山地车,一点点的挪动着前行。 “要喝奶茶。”姜宁说。 薛元桐立刻踮起脚,端着奶茶杯到姜宁嘴边。 姜宁吸了一口:“行了。” 薛元桐收脚,她在前方的黑暗中,踩踩跳跳,如同一个小精灵。 姜宁推车跟在后面,他望着黑暗大坝,忽然想到:‘前一世的薛元桐,要到高二,才会不上晚自习,她每天晚上又是如何回家的呢?’ ‘她胆子那么小,外面又下雪,岂不会吓得住在教室?’ ‘或许顾阿姨会接她,但顾阿姨的工作,有时会回来很晚,薛元桐恐怕要等到很晚吧,而且顾阿姨最近摔断了胳膊,姜宁不清楚前世这段时间,顾阿姨是否会摔骨折。’ 因为那时的薛元桐对他而言,只是生命中绚烂的一颗星辰罢了。 姜宁思考着这些问题,心情沉闷下去。 旋即,他又轻轻笑了,散去了这些心绪。 至少现在薛元桐还在,过好今生便是了。 “姜宁我吃完了。”薛元桐一口吸干奶茶。 “我也是。” 薛元桐提着塑料袋,小跑着丢到路边的垃圾桶,再小跑着回来。 姜宁拂过山地车后座,将上面的雪水蒸发: “快上车。” “好嘞!” 薛元桐一蹦,灵巧的蹦到了坐垫上。 雪天骑车容易滑倒,尤其是回去的路是河坝,可能会发生危险,不过那点麻烦难不倒他,论自行车车技,姜宁觉得他已臻至化境。 姜宁带着薛元桐,穿过风雪,平安归家。 一排平房,其中一间房子,一盏柔和的灯光明亮,顾阿姨站在门口等候。 “妈,我回来了!”薛元桐叫着。 顾阿姨原本担忧的心收了起来,转而埋怨道: “小声点,吵到隔壁爷爷奶奶休息了。” 薛元桐不在意的说:“哪有,他们比我能熬夜多了!” …… 周一早上。 姜宁六点半准时醒来,天地寂静,他推开门,入目之中白茫茫一片。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雪,院墙上积攒的雪,七八厘米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