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展了下有些酸痛的手臂,一转头,便见到姜月倚靠在床边睡着。
她守了自己一夜?
她睡得很恬静,一双眼睛眯着,长长的睫毛贴在白皙的小脸上显得愈发安静,裴秋生不由得想起她手中雕刻的那只熟睡的小猫咪。
他腹中饥饿,却不忍打扰她,轻手轻脚地准备起床去找吃的。
他刚掀开被子,姜月睡得浅,听见动静便跟着醒来。
只见姜月揉了揉惺忪睡眼,问道:“秋生,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痛?”
裴秋生动作停住,微笑道:“我还好,一点皮外伤,不妨事。”那几个人伤得可比他重多了。
姜月轻声道:“阿爹和阿娘说,是你一直护着他们,他们才能安然无恙。秋生,谢谢你。”
裴秋生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低笑道:“本就该如此,不必谢。”
姜月也意识到,一家人本该如此,说谢谢反而生分了。笑意从她眸中荡漾开来,她唇角微微上扬,“秋生,你可有什么想吃的?我做给你吃。”
裴秋生想起她昨晚也没歇好,道,“我喝点粥就可以。”
*
裴秋生果然没受什么伤,只歇了一晚便好了个大半,醒来的他又去了书坊抄书,似是同往常没什么区别。
姜月见裴秋生无事,上午在家完成小狗木雕最后的步骤后,便带着成品出发去手工坊。
她到了街上才知道,刘均今儿一早被国公夫人送到县衙一事,在长安城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你听说了吗?刘员外的长子昨儿个不知强了谁家,被国公夫人抓了个现行,如今送到衙门去了!”
“我也听说了,真是大快人心啊。刘均那个地头蛇,早就该有人治他一治。”
“从此长安城就能少一个恶霸咯!”
“那可不好说,以前刘均犯了事不也被送进衙门过,你猜怎么着?最后人家毫发无伤地被衙门放出来了,反而判了原告是诬告。”
“唉,这世道官官相护,千百年来不变,说不好刘均这次又能逃过。”
“话可别说早了,这次可是国公夫人亲自出面作人证,难道县令还能判国公夫人诬告不成?”
“居然还有这等事?”
“国公夫人真是大好人呐!”
......
街上议论纷纷,姜月一路上边走边听,感叹国公夫人可真是雷厉风行,说到做到。
刘均这个大麻烦想是解决掉了,姜家炮灰的命运,恐怕从今天开始就已经彻底改写。
她心情愉悦地哼起了小曲儿,慢悠悠地晃到了手工坊。
李掌柜一见到她,一把扯着她袖子将她拉进了里间,“姜姑娘,你可算来了!你前两天送来的那个炸毛猫木雕,被平南侯家的小世子看中了,出手买了去。几位姑娘来晚了,没见着木雕,原本也没什么,结果小世子爷昨儿个将木雕带到什么宴会上去玩,引起了一阵骚动。”
“那几个姑娘打听到小世子是从我这儿买的木雕,昨个儿又回来问我能不能让木雕的原主人再雕些一模一样的出来。”
“没过多久,又有一些我从未见过的姑娘和小孩也打听到这里来了。”
“他们说实在太有个性了,他们太喜欢了,每人都想买一个。”
“还让我替他们留着,哪怕是再添些银子,他们也愿意买。”
“一问身份,都是贵人,有长乐郡主,有丞相家的大小姐,国公爷家的小孙子......还有个别不好相与的。”
“你看,他......他们将定金都塞给我了,我又惊又喜又怕,不敢不收啊。”
“我只敢每人收一两,登记在册,并说若是姑娘作不出来这么多,可前来退银。”
“可话是这么说,老夫哪敢顾此失彼,给了这个木雕不给那个。”
李掌柜手上拿着二十几两银子,跟烫手似的哆嗦着。
如今他将憋在肚子里两三天一口气全说了出来后,便长吐了一口气,一张因激动而涨红的脸方才正常了些许。
“姜......姜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