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布。
她摘掉雪镜，视野变得更加开阔，一瞬间仿佛置身于苍茫宇宙之中，被群星环绕。仔细看去，远方一条长长的星河横跨过整片天空，从极北侧一直延伸至最南边。
大雪茫茫，漫天星河，一时之间竟分不清哪些是雪花哪些是星云。
“这里好美。”
雪道右侧的路牌刻着“极光山最佳观星点”几个字，大雪纷飞中，文卿桦沉默了很久很久，才轻声开口——
“你没有来过这里吗？”
秋浅晃了晃神，“没有，这是我第一次来极光山。”
她没有看到，雪镜下文卿桦片刻的失神和落寞。
风雪更大了些，秋浅感觉到手心处的微微汗意，之前堵在胸口的那股气此刻消散无踪，她又变得雀跃起来，问到：“你经常来这儿滑雪吗。”
“……不。”
“那你一般在哪里滑？”
文卿桦看向她，却没有说话。
秋浅追问：“出国滑过吗？澳洲呢？你去过澳洲滑雪吗？”
他依旧没有回答。
雪越来越大了。
文卿桦收起目光，仰头最后看了一眼星空，轻声说，“下山吧。”
出雪场的路上，秋浅几次想开口未果，直到走进度假村之后，她才扯下护脸，憋了一路的话终于脱口而出。
“刚才的星辰真好看，有点像极光啊，是不是？以前滑雪滑得多，倒是没什么机会看极光，要是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瑞典玩一趟。”
——一定要和相爱的人去看极光。
秋浅在心里默默补充。
“还冷吗。”文卿桦依旧戴着护脸，呼出的热气形成一圈白雾，在他面前弥散开。
“嗯？”
“刚出门那会看你冷得哆嗦，”他解释说，“回去喝点姜茶。”
“嗯，好。”秋浅笑笑，脱下手套，露出纤细的手腕来。
文卿桦的视线又一次落在她手腕上，犹豫片刻后终于说，“你不喜欢戴首饰。”
秋浅想起房间里的镯子，却不想费心解释，“嗯，不太喜欢。”
快要走进酒店大门的那一刻，秋浅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像是冰层断裂似的，稍纵即逝，她没有放在心里。但是下一秒，那声音渐大，伴着雪花簌簌落落从天而降，落在她肩头。
秋浅一抬眼，一块巨大的厚重冰面朝她头顶砸来。
文卿桦反应极快，猛地扑上前去，二人一起滚到在路边积雪上，冰块在他们脚边摔成几瓣，锋利的冰渣溅起，割伤了秋浅手臂。
再仔细看过去，她一阵后怕，那冰块碎裂后每块都有半米宽，厚度接近一本中华词典，难以想象要是砸在自己身上，会是什么后果。
没等她回过神，受伤的手臂便被文卿桦握住。
“没事吧？”
他声音中有压抑不住的慌乱和恐惧，秋浅抬眼看去，文卿桦额前已布满汗珠，紧张的眼神让她觉得很熟悉。
是那天差点被摩托车撞时的眼神，极度的不安笼罩着面前这个人。
秋浅倒觉得没什么大不了，起身拍了拍身上积雪，安抚道：“没事没事，擦伤而已。”
“你流血了。”
“小伤啦，哈哈，只是破了皮。”她大大咧咧地甩了甩胳膊，举到文卿桦面前，“你看，真的没事。”
文卿桦见她凑近，条件反射地闪开一米远的距离。
秋浅觉得他有些过于紧张了，以为是被刚才的事故吓到，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是不是吓到你了，上次是摩托这次是冰块，怪我怪我，我身边的确总是发生这种莫名其妙的意外，最近我还以为好些了，没想到又这样，这两次多亏你救我……”
文卿桦目光沉沉，盯着她受伤的胳膊看。
秋浅笑嘻嘻地开起玩笑：“真的没事，我跟你说，我这人皮糙肉厚，大难不死，命硬着呢，这几年每年都要出那么一两次事故，比这可吓人多了，现在还不是好好的？偷偷告诉你，我在悉尼留学的时候碰上帮派火并，这胳膊还中过弹呢！哈哈哈，是不是很搞笑，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她没发觉，护脸下面文卿桦的脸色变得更差了，没有一丝血色。
电梯里二人气氛诡异，文卿桦沉默不语，秋浅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难道真的被吓成这样了？那冰块的确挺吓人，不过这不是没砸到吗。不至于吧……
她心中实在不解，连自己房间所在的楼层到了都没有发现。
电梯门开，萧潇穿着酒店睡袍站在电梯门口。他盯着电梯里的二人，一时之间震惊得说不出话。
秋浅没管他，回头对文卿桦说再见，文卿桦依旧一言不发。
电梯门缓缓关到一半，秋浅突然伸手按住开门键。
文卿桦抬眼，二人沉默地对视着。
直到秋浅轻声问：“明天几点上山？”
文卿桦愣了一阵，目光里的星光渐渐黯淡下来。
“明天不去了。”
秋浅难掩失望神色，“要一起吃早餐吗？”
“……抱歉。”
“好吧，”她耸耸肩，装作不在意地笑着说：“那……晚安。”
“晚安。”
“所以说，”电话那头，杨赋认真理顺剧情，“你大晚上和别的男生出去滑雪，回来的路上被萧潇抓包了？”
“…………”
“你还直接忽略掉萧潇自个回房间了？”
“大哥，”秋浅差点崩溃，恨不得冲去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