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出疑问的那人复又道:“这么说倒是没错,可当年那么多人亲眼见到血罗刹被乱刀砍死,尸体又被飞禽走兽啃食干净,这样的情况下,她还如何能存活下来?”
“是鬼魂!”
“昨晚出现的肯定是血罗刹的鬼魂!”
先前说话的那人面露惊恐之色,他愈想愈对自己的猜测深信不已。
“血罗刹的鬼魂找我们报仇来了!”
此话一出,众人无比惊愕哗然,纷纷出声附议。
“是她,就是她!当年狐崖领一战,我被血罗刹养的那条巨蟒险些咬断一只胳膊,因此她就算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
“当年那一战,我也参加了。她确实就是血罗刹,错不了。”
“之前大家都还在怀疑苗老英雄之死和洞蛟公周逊之死,与狐崖领的余孽有关;依我看,这两桩命案应该也是血罗刹的鬼魂所为。”
提到洞蛟公周逊时,秦生和关二娘等人相视一眼,然后都下意识朝不远处的陆离和司缨望过去。
陆离和司缨的心思都在群雄的激辩上,没有注意到他们。
关二娘欲替周公出头,却被秦生拉住。
关二娘:“你干嘛?”
知道她想干嘛的秦生,低声提醒她:“不可。我们人微言轻,这么多位武林正道的能人都在,没人会相信我们的。”
关二娘:“寂远大师处事公正,他会为我们做主的。”
秦生摇了摇首:“没用的。你别看他们现在狗咬咬,但一旦对外,他们就会极其护短。大师虽然会秉公处理,但我们并没有实质证据可以证明周公就是他们所杀,为了顾全大局,大师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
关二娘皱头一眉,不甘心道:“那就不替周公报仇了?”她目光朝秦生的身旁瞧去。“你也不帮雷雄报那一臂之仇了?”
秦生目光闪过一丝阴冷:“仇自然要变,但也要等待时机。”
这几日发生的事,让他总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关二娘思虑再三,尔后接受了他的建议:“行吧,那我们静观其变。”
那头,群雄仍在争辨不休。
“……我看就是。当年屠山,山上的所有活物都被我们杀了个精光,根本就不可能留有活口。说是余孽,可这余孽从何而来?”
“而且这驭兽术只有血罗刹一人懂得,除了她,这事就不可能是别人干的!
“我也听说了,这两人死的都非常蹊跷,普通人根本就不可能办到。现在这么一看,还真有可能是厉鬼索命。”
“看来杀苗老英雄和洞蛟公只是第一步,血罗刹这是想把我们所有人都杀掉,好为他们的族人报仇!”
当然,也有持不同意见的。
“一派胡言,这世上哪来的鬼!分明是有人不知从哪儿学的这邪术,假借血罗刹的名义,在那儿装神弄鬼罢了!”
“比起鬼魂之说,我也更愿意相信是狐崖领的余孽回来报仇。”
相信鬼魂作祟的那拨人立即提出疑问。
“既然你们都认为是狐崖领的余孽所为,那人呢?”
“对啊,你们说得这般炳炳凿凿,总归有个怀疑的人吧?”
另一拨人大声嚷道:“这我怎么知道,我要是知道,还需要站在这里跟你们废话!”
“什么都不知道,那你们又如何确定昨晚那人就是其他人假扮的?而不是血罗刹的鬼魂回来复仇?”
另一拨人道:“这不是废话吗?鬼魂之说实属无稽之谈,焉能尽信!”
“怎么就不能信了,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么多人都看见了,难道大家全都看错了?”
“这点我赞同。除非你们能拿出证据,证据昨晚那人确实是他人所扮,不然我也只相信自己亲眼见到的。”
另一拨人道:“都说了,我们只听到声音,并未见到真容,所以这眼见未必就是真的,你们怎么还执迷不悟!”
“是我们执迷不悟,还是你们执迷不悟?”
另一拨人道:“当然是你们了!”
看着激辩不休的群雄,司缨面上虽然不显,内心却冷笑连连,心想都是一群白痴。
她目光随便一扫,结果发现南明高僧正在看她。
司缨下意识绷直了身子,四肢微微僵住。
南明高僧瞧了她一眼后,平静移开视线。
司缨:“……”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司缨总觉得南明高僧看她的这一眼有点扑朔迷离,很不对劲。
莫非……他发现自己的身份了?
司缨忐忑不安地观察了他一会儿,见南明高僧并无其他动作,好像没有认出她来,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眼见双方就要吵起来,寂远大师也十分无奈,只得站出来主持公道:“阿弥陀佛,各位还请稍安勿躁,先听老衲一言。”
寂远大师发言,群雄自当给足面子,纷纷道:“大师,请说。”
“对啊,大师,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待人声静一些,寂远大师这才继续说道:“虽说佛法无边,但鬼魂之说,自古只活在民间传说里,也无人知其真假。老衲倒觉得刘帮主之言,也并非全无道理。昨日血罗刹现身,我们只闻其声,却未见其人,确实不好判断她的真假性。倘若真是她本尊,是人也好,是化身厉鬼回来索命也罢,为何不敢让我们得见真容?”
寂远大师所指的刘帮主,便是方才第一个站出来否定鬼魂之说之人。他虽说只是一个小帮派的帮主,但为人勤勉忠厚、行侠好义,性子虽然急躁了点,在江湖上人缘还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