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老爷是从不看重家世,这也说得过去。就是找这个丫头来府里,从杨氏对她的态度,实在十分可疑……你还记得过年的时候,大小姐成天回府,而后这个路丫头就进来了……”
我胸口一阵气血上涌,猛地咳嗽。心想这下完了。不过墙里面突然没有了任何动静,也没有人出来看,看来她们有点做贼心虚。我趁机赶紧走开,语漓听到我咳嗽也快步向我赶来,我们便回了虞歆园。
我好累。我的所在,好像一切都是一个陷阱,我只是一个井底之蛙,不知道他们究竟要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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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就听到宗政棠少询问语漓的声音。门打开,他又放缓了脚步,但是语气依然焦急。
“霜儿,你怎么了?怎样不舒服?”他说着就拿起我的右手把脉。
霜儿?好久都没有听人这样唤过我了。
“少爷唤错了吧。”一口气上来我又咳起来。
宗政棠少一急,赶紧转过身去端药。
可能是刚才咳得太狠了,起身的时候又痛得紧。“慢点。”他将我扶起来,靠在软靠上。
“我自己来。”我伸手去端药。
他没有理会我,舀了一勺药喂到我嘴边,我无奈只得先喝下。
“骠骑大将军家的公子喂婢子喝药,传出去了又多些风言风语。”
他面无表情地抬眼看我,继续给我喂药,“你就那么在乎别人怎么说?”
我没有回答,继续问:“要是甄小姐知道……”
“别跟我提她。”他应声打断,喂我喝下剩下的药水,起身搁下碗,又走到我面前,俯下身说:“我立身于世,不靠他人口舌而活。”
我身体向后靠,尽量离他远一点,可他却步步逼近,一脸严肃地说:“路楚霜,我倾心于你,难道你一点都没有察觉么?”
我此时的心情完全不能用震撼来形容。我非草木,他待我的情意那么明显,我怎会一直无觉。但是,当他真正说出来时,我真的无法面对这一切。他竟然真的说出来了。
我心跳得极快,脸都烧起来了。将头转向另一边,避开他那双我无法直视的眼睛,克制住紧张的心跳,说:“不可能的。”
“为何不可能?”他穷追不舍地问道。
我抬眸看向他,“你是官,我是奴,你我云泥之别。”
他挑眉看我,“身份有那么重要么?将你的市券赎出,你即是良人,我朝良人婚配并无限制……”
我面无表情答他:“即使脱离了奴籍,我这出身也是无法与少爷相配的。”
他急道:“你的才德难道不比那虚妄的身份更值得看重,谁敢说不相配?”
我无奈地摇摇头。
他俯身过来扶住我的肩,迫使我看着他,“你在乎我的,对不对?那晚你我身陷囹圄,你大可以逃走的,若不是在乎我,你又怎会以身犯险引开追杀又回来救我?”
“这是两码事,人命关天,我怎可能不救你。”我停了一下,又道:“少爷,你明知我有心上人的。”
他沉默了,松开手立起身,眼中的神采暗了几分。
说完刚才那句话,我心跳得飞快,稍稍平息一下,又说:“少爷,我有一事相求。”
“你且说来。”
我沉下心来,道:“我想考女官,只是我以奴籍之身是没有资格参试的,而在永安,脱离奴籍需本地官员作保。”
他叹气道:“这都好办。只是……”他没有再说下去,又沉默了一会儿,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有一种说不清的苍凉和孤寂,我不想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但是……我无能为力。唯一的办法,就是去考女官,和宗政家脱离关系。
当我以为一切可以暂时归于平静的时候,语荼从门外跌跌撞撞地冲进来,正撞上要出门的宗政棠少,“少爷!出事了!甄小姐在夫人园子里要上吊呢。”
上吊?!她这又是在玩什么把戏?
“甄小姐说……”她担心地看我一眼,“她就不信……在永安城,她的命还比不上一个丫鬟。”
宗政棠少忽地将正拿在手中的碗砸在地上,摔了门大步出去了。
房间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语漓轻轻推开门,扫走了地上的碎瓷片。
后院的安静如同一潭死水,长廊旁的芍药大朵大朵肆无忌惮地绽放着,闷热的空气透不出一丝清凉,只我一人在回廊中。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回头,竟是张管家。
未等我作揖,他就抢先说道:“老爷叫你去前堂。”
该要面对的还是需要我自己去面对,没有办法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