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书籍,见他们过来便放下了手头的书平和道:“来者是客,几位先坐下吧,不必拘束。”
丫鬟们上前斟茶,韩佑凌敬声开口:“多谢黎老款待,其实我们拜访之余也有一事想请教您,不知黎老可否方便?”
黎智笑言:“若不是几位热心取下风筝,那丫头指不定还要闹上一整天,现下也清静,有何疑问几位直说便是。”
韩佑凌心里已经有了思量,这位黎老倒是会“承情”,这样一来既不会落个逢忙就帮的老好人,也能自然地递了个谈话的梯子。
或许说,这样的话对黎老来说只是岁月积淀下的余香,根本就不需要思考就能脱口而出,韩佑凌心中对这位黎老的敬意不由又多了几分。
“那晚辈就直说了,我们偶然发现普通禽鸟的羽毛竟大半是黑色的,且并非天生也并非涂染,医师也瞧不出是为何,我们又暂时离不开江南,听说您在染料方面博识,想必对颜色也颇有见解,便想另辟蹊径问问您对这黑色羽毛的由来可有头绪。”
话落黎老让人摸不着头脑地大笑起来,眼里闪着浑浊的光,笑叹一声说道:“行,老夫就瞧瞧这黑色羽毛是怎么来的。”
到底是年纪大了,不如年轻人天马行空啊!怎么就能扯到他这个做染料的?不过也行,说不定他还真见过这种颜色根据它的特点辨认出来呢?
这倒挺新鲜的,有趣有趣。
李秀雯不解地与其他人面面相觑几瞬,也不耽误,起身双手托稳鸟巢放到黎老面前,“黎老请看。”
黎智和善一笑,接过放在了桌案上,眯眼细细打量。
“这色泽的确不是。”光色深暗,墨中带紫,细看是一种很是独特的色调,竟不是黑色。
越看黎智越入神,与开始轻松的神色全然不同,他怎么觉得这颜色他在哪儿见过呢?偏偏就是卡在朦胧处想不起来。
想罢坦声说道:“怕是要让各位失望了,老夫也无法确定这颜色是由何而来,倒像是毒素,可这兽鸟却并无异常之处,若几位执意要搞清楚,也只能另请高明了。”
他也甚是好奇这到底是什么,一知半解的当真折磨人。
失落是难免的,韩佑凌悄然掩去失落,面上依旧淡定,“既然如此,那晚辈便不再叨扰,告辞。”
起身拱手行辞礼,宇文霆浩等人见状也如是告辞,黎智摆手示意之前一直在旁边站着沉默不语的管家:“管家,你去送送几位公子和小姐。”
“是。”
待走出黎府,李秀雯颇为无望地垮着脸看向在尚承风怀里“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小鸟,“难道就这样穷途末路了吗?”
韩佑凌凝声说道:“如今任务还未完成,也不好为了这偶然发现离开江南,看来只能等任务结束之后再作打算了。”
抱着鸟巢的尚承风不由想起自己那突然少了一片的头发,“除此之外,你们就不好奇从树上滴下来的到底是什么吗?”
季思萌不甚在意地撇嘴随声接道:“我倒觉得与这黑色羽毛有关,所以也就不是那么好奇了。”
冷傅挑眉疑惑:“为什么?”
“直觉,还有经验之谈。”
宇文霆浩“呦呵”一笑,“你哪儿来的经验可谈啊?讲来听听。”
季思萌毫不畏惧:“话本里不都这么写的嘛。”
空气突然安静了几秒,宇文霆浩拍手叫好,一言难尽地夸赞:“行,你厉害,就算真是如此,我也劝你少代入,以事实为基础好吗,萌妹?”
季思萌看宇文霆浩的神情就知道这家伙在调侃自己,环臂轻哼,“我知道好吗?”
这俩人一唱一和的逗趣引人发笑,安稳在鸟巢里待着的小鸟不明所以地张望着外面的世界,“那就先把鸟巢在院子里的大榕树上吧。”尚承风想了个安置它们的门路。
而且小家伙们的娘亲已经觅食回来了,也在鸟巢里休息,不用担心它们失散。
……
黎府的大门再次迎来了客人。
“久闻殿下大名,没曾想黎府竟迎来了您这位贵客,当真是蓬荜生辉啊。”黎智目光润和地看着座下自有睥睨天下气势的尊贵男子,赞赏而不假意恭维地平和笑道。
饶是他早就习惯了遇事随和,此刻也不由诧异近日他人来访的频繁,尤其是素未有过交际的煊殿,听闻前几日才封了王,声势更震。
这些黎智很少打听,大多是听身边的侍从说起的,他一向追求平淡安逸的生活方式,对名利权势了解的不多。
御景煊轻挑的丹凤眼里不见情绪表露,“听闻黎老染料技艺精湛,都说百闻不若一见,本殿便想亲自过来同黎老讨教一番,不知可否唐突?”
轻描淡写的话并没有因为这位煊殿的地位而掺杂高高在上的语气,而是容杂了凌迫与那不可磨灭的傲气,黎智会心一笑,他好像明白为何这位煊殿能够惊绝天下了。
“不唐突,殿下若是对染料感兴趣大可随时相问,虽说我已放下染料事业多年,但正所谓活到老学到老,也是一直没有停下灌输学识的脚步,不知殿下是想了解哪一方面的呢?”
黎智说完就饮茶润嗓了,只是面上一直带着随和的笑意。
御景煊随意收回目光,清声说了两个字:“锦彩。”
黎智神情一滞,抬眸放下茶盏依旧温笑着看向御景煊,“殿下是不是弄错了?若问锦彩,我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精髓不在我手中,又怎能谈得上让您讨教呢?”
“锦彩之所以独特,是因为有流光仙萤,你若知道,自是谈得上。”御景煊不紧不慢地微张薄唇。
那双寒漠的眸子似乎有看透一切的穿透力,黎智